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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已经老了梧桐。
正是庭前花开花落,天上云卷云舒的悠然天气。平靖王府里一如往常的安静平和,若不是外面朱门上面那“平靖王府”的匾额,任谁也想不出这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小皇子平靖王的府邸。
“虽然阿翎一向强悍泼辣,不过这次能把你打成这个样子还真是不容易。”
瑞香轻笑着,低声道,声音里虽然还是一贯的漫不经心,一贯的似乎没有把任何东西放在眼内,却是掩饰不住的促狭。
莫岚满脸青紫的淤痕、伤口,原本一张因为常常晒太阳而显得黝黑却依旧很是俊朗的脸现在看起来说不出的滑稽。他狠狠啐了一口,气咻咻道:“那个臭婆娘还不是靠一帮畜生帮忙!”
瑞香淡淡一笑,早习惯了他的火爆脾气,这火爆的样子跟阿翎比起来真是针尖对麦芒,难怪两个人每次见面都像斗鸡似的。他懒得再安抚他,自顾自问道:“说起来,你没事跑去白虎营做什么?居然还被军犬攻击……阿翎手下那帮狼狗全都凶得要命。”
“还不是那个臭屁无比的训狗小子说,平靖王那个病痨鬼,给了他一条护院将军他别被护院将军咬死……”莫岚气急出口,说到一半才怔了怔,尴尬得张张嘴,嘟嘟囔囔地不出声了。
瑞香一愣,许久,轻声道:“我反正——已经这样十多年了,早已习惯,一直这样下去,也没什么。况且,他说的也是实话嘛。”
现在的天空很高,很清澈,瑞香的院子里少有花卉,皆是些能长得高大的树木,也因此,秋日的爽朗温柔在这个宽敞简单的庭院里可以欣赏到十足。瑞香舒服地躺在铺着兽皮的竹榻上,也似乎很惬意地享受着怡人的风景。
但是他根本无法习武,甚至无法进行任何的剧烈运动,即便是骑马,在马背上行不到几丈就脸色苍白几欲晕倒,于是日常的生活只剩了如此的平静,或者有人会觉得,悠闲。
可是,他就是当今天子最宠爱的平靖王,虽身体荏弱,然而惊才绝艳之名名动朝野,朝中人提到瑞香殿下,往往是欣羡仰慕的神色,紧跟着的表情却也往往是,可惜,可惜。
而如今的钧朝,本就是马背上得的天下。瑞香这样的皇子若成为下任国君,实在是难以服众的一件事。
皇上对瑞香既是宠爱又是惋惜,瑞香母亲早亡,皇上怕他在宫中沾染是非,于是早早封了王,让他居于宫外。瑞香生****静,王府中鲜少下人,访客也不多,只有每日一早宫中的来使将枢密院的文书等等拿来交给他拿主意,顺便取回昨日解决的文书。除却这个,生活再无波澜。瑞香在这偌大的王府里倒像是隐居一般了。
莫岚是西方军统帅莫敛的儿子,从小跟瑞香玩在一起,十多年的交情,莫岚即便为人极度粗线条,也明白瑞香的苦楚。
绝世的才华,健康的身体,如果瑞香可以选择——
他会选择什么?
不得而知。这是无法重来的事情,也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莫岚少爷,请用茶。”长年照顾瑞香起居的侍童信铃提着茶壶走出屋子。
“臭婆娘,敢把我的脸弄成这样。”莫岚还在喋喋不休,“哎,瑞香,是兄弟你就和我再去一趟白虎营,我咽不下这口气!”虽然瑞香已经被封了王,可是莫岚还是按着从小的习惯叫他的名字。
“何必呢,阿翎那家伙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两个从小斗到大不累?”瑞香一下就说破了他的心思,直截了当地拒绝,“我不去。”
“我就是气她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短!她手下的小子这么诋毁你她怎么能还护着?你不去我劫持你去!”莫岚根本不把他的拒绝当回事。
“我先叫信铃把你绑起来。”瑞香一脸觉得很好笑的样子,道,“况且我去了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打架……”
“谁说的,你往那一站,阿翎那臭婆娘就不敢放肆。从小她就最怕你。”莫岚说着说着眼睛都亮了,“我一定要教训那小子!”
瑞香含笑摇头。
阿翎并不是怕他……而是怕他的身体出什么情况。他,莫岚和阿翎,本是从小一起玩的。大约是三年前,有一次阿翎开玩笑在拉着他马车的马臀上狠拍了一下,马惊得狂奔,等莫敛将那马勒回,瑞香早已昏迷不醒。阿翎被莫敛军规处置,几十军棍打在娇小的少女背上,即便是阿翎武艺高强也经受不来。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等阿翎伤愈下地,却是再也不敢在瑞香面前大大咧咧无所顾忌了。
“没用的,王爷。”信铃的声音打断了瑞香的回忆,他帮他把x下的虎皮整理了一下,“这次我帮莫岚少爷,白虎营您必须去。”瑞香摇头苦笑,信铃这孩子整理他x下虎皮的手都负气似的加了很大力道。这孩子被他从太监总管罗公公那里带回来,没有被强迫做了小太监,从此对他死心塌地,有谁胆敢说他半句坏话,第一个暴怒的是莫岚,暴怒程度决不输于莫岚的就是信铃。
白虎营是西方军统帅麾下的一个分属军营,专职是训练军犬。几日前,平靖王府突然发生了件奇怪的事:枢密院使带来的军机文书,在瑞香转身去用个早饭的时间里,莫名其妙少了一页。瑞香没敢惊动旁人,自己偷偷将那一页凭着记忆补了出来。他一向觉得平靖王府很太平,也从未要求什么侍卫。这下事发突然,他装作不在意地跟枢密院使聊及了一些宫中侍卫调配的事,才知道一时半会根本拨不出多余的人手。思来想去,他只得告诉了莫岚。莫岚便起意去白虎营要一条军犬做护院,他本是西方军的少帅,想想这也是轻而易举的开口间的事,不料却被一个训狗的小厮恶语相加,单单是骂他也便罢了,偏偏那小厮骂的是瑞香。莫岚顿时火冒三丈,三两下下抢了他的训狗鞭儿,正要打上去,就被白虎营营长的女儿云翎给拦了下来,两人本就容易吵,一言不和就一顿好打,云翎眼见处于下风,竟一个呼哨让群犬暴起攻击莫岚,直把莫岚扑咬得凄惨无比。
“她不过是算准了老子不会把她的恶行告诉父亲惩罚她而已!”莫岚咬牙切齿,一旦告诉了父亲,阿翎是绝对能得到教训了,可是过后铁定更被她嘲笑,没本事,只能哭哭啼啼跑去找爸爸的窝囊废。
这种事莫岚少爷死也不能做。
此时听到信铃的这番话,莫岚咧开嘴。
“哎!”莫岚高兴地抚掌,“还是信铃懂事,哎呀信铃,真是祝贺你跟着这个傻瓜这么多年脑子还没有坏掉——信铃你干吗!”
“哧——”
滚烫的茶水一下子全都浇到莫岚脸上,刚刚愈合的伤口瞬间裂开,直把莫岚气痛得嗷嗷叫
“你杀人啊!”
“不许说王爷的坏话。”信铃冷冷道,将茶壶放在桌上,金木撞击之声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