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歌·北疆 第二十二章 密谈

类别:女生频道 作者:挥墨箜篌字数:1947更新时间:24/10/31 12:3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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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殷殷’在进宫之前便逃了出来。”殷殷微笑道,“那个班主只道他穷小子一个,又没读过什么书,自然不会懂什么事儿。可偏偏他虽然的确什么都不懂,却是从小听着戏文长大的,加上为人又细心,不久就发现了不妥。这次进宫又是御前献唱,那孩子总觉得害怕,便偷偷溜了。王爷一早叫我留意一下玉砚堂的事,恰好那孩子又跑了,我便顺手扮成他的样子,继续服侍班主大人。”


“你扮得可真好。”瑞香搓搓手掌,待要再哈气,却被殷殷握了过去,温暖的手替他轻轻揉搓着,笑道,“若不是你那日在供词上画的押,加上……我还真认不出你来。若不是知道是你,我还真不敢放信铃去做那没经验的讼师。也幸而有你在……否则,谁都战战兢兢不肯说实话,听风那丫头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来就难说得很了。”


“哼。信铃那小子懂什么,我老人家那是让他,他还得意了。不过,王爷千万不要这样说,不然我就惭愧了。”殷殷叹气道,“若不是我怕露馅,一经人催促便将所有菜肴倒进了泔水桶,也不至于叫听风姑娘受牢狱之灾。”


“这些年,本就辛苦你。”


“人人都道平靖王爷受尽圣恩,竟没有人怀疑过偌大一个平靖王府,侍从不多,仆众不多,杂役不多还可用平靖王不喜排场作为解释,可是当朝的平靖王,却怎么会连一个侍卫都不备在府中?”殷殷说着微微有些气愤,“若不是我暗中守着,你倒是自己算算看,死了多少次了?”


“是是是。”瑞香笑道,“等我将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便向你赔不是,给你当牛做马还你情好不好?”


“不用说成这样!”殷殷瞪了他一眼,转而又开始长吁短叹,“当年你娘救了我娘,我娘早就欠了你娘不小的人情,人人都道玉贵妃亡故后侍婢们就都遣散出宫或重新分配了,再也没有旧部,却不知道侍婢中也会有嫁人生子的。母债子偿,也是天经地义。”


“母债子偿……”瑞香轻声重复,眼中却有些悠远的茫然,“罢了……”


“王爷。”殷殷轻声道,“前事莫提。我这么多年隐着身份,是甘愿的,不关我母亲的事。只是这世上除了这件事外,再也没有其他值得我做。”


顿了一顿,他又道:“信铃那小子……我迟早要将他胖揍一顿。”


瑞香一直默然,听到这一句却笑了出来:“信铃又怎么惹你了?”


“就算你说他是无意。”殷殷咬牙道,“无意也该死!偏偏你还死撑着不说,难道这事是好玩的么?凭信铃那小子婆婆妈妈的细致心思,这些事他会发现不了?不要跟我说他有苦衷受人蒙蔽受人胁迫!你从小就不能抱猫,一抱就咳嗽,大了倒是好了些,偏生又这么多毛皮衣服。知道的才明白你天天难受,不知道的还以为平靖王爷多么深受恩宠,这么多名贵的皮裘,什么时候轮到我穿?”


他越说越激愤,恨恨地几乎咬牙切齿,看样子真的很想跑去把信铃恨揍一顿,瑞香只轻声一句:“你若将此事随便乱说出去,就不用再在我身边了。”他便愤愤地住了嘴,嘴唇几次开合,还是把话给不服气地咽了下去。


瑞香轻叹口气,轻轻抽回手,道:“时间太长引人起疑,你只去跟玉砚堂的人说,这次唱戏唱好了,一切既往不咎,还重重有赏,但是,若出了纰漏,就谁也保不住他们了。”


“我明白。”殷殷讪笑,“对他们还真是只有这么句话最有用。”


“另外……”瑞香转身,轻轻道,“今日便将那东西调换了叫人穿着上御前晃悠晃悠吧。今日唱的是谪仙贺寿,我想他会有机会用上的。若真唱好了,我总会给他安排一下上前领赏,叫父皇好好品鉴一下那东西的机会的。”


“今日就……”殷殷犹豫道,“会不会有些仓促?”


瑞香沉默一会,道:“先做了再说吧。难得今日都在场。待到有人察觉不对,疑心病稍重,将那东西转走了,就没办法了。”


“是。”殷殷朝着他的背影鞠了一躬,又道,“王爷,最近我无法陪侍左右,您……一切千万保重小心。”


瑞香慢慢走出,语音中却似乎带着笑:“你呀……我早说过,信铃其实是个好孩子,至少他肯定会护我周全,你总不信。”


他一路疾走而出,听风见他身影便急忙凑了上去,手中拿着的却正是他平常惯用的紫金暖炉。


听风有些微气喘,道:“我想王爷恐怕得花些时间,便赶紧去将暖手炉拿了来。加冠礼之前我就把它放在了马车上,一直没机会取出来交给你,不过倒是正巧一路带过来了。加了炭,现在已经很暖了。”


瑞香接了过来,已经冻僵的手贴上手炉,才觉得稍微缓了过来,只觉得心中也微微有了些暖意,笑道:“多谢听风。”


罗清道:“王爷,出来得不短了,不如回吧。玉砚堂的戏子们也该准备上台了。”


“唔,麻烦公公了。”瑞香答应着,领着听风跟罗清走回。


“瑞香回来啦。”钧惠帝捋了一下胡须,笑道,“也正是时候,玉砚堂的戏目该上台了。”


“是,看来儿臣回来的正是时候。”瑞香坐下,转头向颖王道,“想必颖皇叔对这台戏盼望许久,今日可总算有机会一饱眼福耳福了。”


“那还是托瑞香你的福气了。”颖王目光闪动,似乎隐隐觉得他说“对这台戏盼望许久”有些不对,自己明明只是“对玉砚堂的戏盼望许久”,只些许的不同,说起来的意味可差了许多。可又实在说不出怎么个不对法,只得一笑,将目光移了开去。


台上几声锣鼓,接着丝竹声俱起,便有一个戏子上得台来了。


瑞香手指轻扣桌面,喃喃道:“好戏……可真的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