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破阵 第四十三章 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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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简单一礼便告辞,瑞香坐到桌边去,摊开了手上的纸笺,一路看下。 名单以娟秀的蝇头小楷写就,清楚地写着人名、官位以及能搜集到的背景材料,算得详尽。
他从不参与朝中党争,除枢密院事外也几乎不管任何朝务,因此这名单上的人大多陌生。 一路往下,便在于贤、席牧两人那里停了停,果然一为兵部侍郎一为礼部侍郎,于贤未有家室,席牧为兵部海良之婿。 分别是秦锡与海良的得意门生,亦是极有希望接任兵部尚书与礼部尚书的人选。 从两人在纪录中的各种事迹来看,的确是各方面都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而除做事细致、头脑缜密等等相似的优点之外,于贤颇为喜好前人字画,往往不惜千金以求,因此账目上难免有些说不过去的地方,却也没有太过分,没有受赇,然而曾经将兵部款项私自挪用,事后再以俸禄偿还,虽然并未被人发现,但终究并非一尘不染。 且此人对字画有些沉迷,未免玩物丧志。
至于席牧,便是****才子的通病了,那便是……有些好女色。 只是因为有风格严谨治家严格的岳丈大人,又有贤惠美貌的妻子,所以不得不收敛,饶是如此,在外却也有几个红颜知己。 然而此人多情却不滥情,也并不负心,对自己的妻子和****都是一般深情温柔。 常喜新,却从不厌旧。
虽然这两人也各自都缺,但是与这两人相比,秦氏所说安诃想扶持地另外一位兵部侍郎也显得实在平庸了。
“人啊……只要有喜好就有弱点。 ”瑞香摇摇头,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再往下看,却是两个熟悉的名字。 陆常、伊吕。 陆常为大理寺卿,有妻有女。 为人端方却有些优柔,喜欢玩石,往往四处搜集奇石怪石。 而伊吕却为瑞香所熟悉,纸笺上提及的他大多也已经知道,唯一让他微微惊异的是,伊吕的父亲当年曾赴北疆,与颖王一起治理过北疆明澜江水患。 不过那是颖王刚刚被遣往云阑城封地时的事,其时只怕伊吕都尚是幼儿,瑞香自己只怕还未出生。 然而伊老统帅与颖王有这一层交情,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不过以伊吕为人,哪怕自己父亲与颖王是生死之交,他也应当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助颖王谋反。
按照这名单看来,若他是海良,要指定这个负责人。 也会在于贤和席牧之间选择。 虽然外界所传海良铁面无私,但是,春神祭事关重大,自然是让熟悉礼仪朝律之人担任负责人为好,若是自己的女婿,那更是容易掌控。 因此,席牧地胜算依旧最大。
原本席牧当这个负责人对春神祭来说是无可无不可,至多就是让席牧获得父皇更多的赏识,以让三皇子安谨在夺嫡之争中能有更大地筹码。 但是……此次的春神祭,却是一场押着江山天下的豪赌,安谨可以失去这个筹码,瑞香和安诃不可以失去掌控春神祭局面的机会。 尤其这名单之中,还有一个陆常。 虽然看似并不起眼,但是瑞香心中却也清楚明白,陆常是颖王属下。 也因明白这个负责人在春神祭上会起多大的作用。 不会这样毫无动静地等待海良作出决定。
慢着。 瑞香眉头一蹙,重新看向陆常的资料。 整段文字之中,竟对颖王只字未提。 既然安诃表面已与颖王结盟,颖王虽然不会当真将自己所有的棋子告知安诃,但是这负责人之争,至少会知会安诃自己地属意,否则实在会引起自己人跟自己人抢争的尴尬情形。 也就是说,哪怕因为资料来源渠道不够,无法搜集到最详尽的东西,陆常——跟颖王的这层关系,安诃这方应该是知道的。 安诃知道,那么那位耳聪目明心思玲珑的皇子妃更不可能不知道了。
却在这纸笺中只字未提。
瑞香微微一笑,双手握起,将那张纸笺揉皱,笼在了袖中,揉着额头想了一会,高声叫道:“有人吗?”
门外窸窣声起,过得一会,便有个小厮的声音应道:“请问王爷有何吩咐?”
“我无聊,给我拿副围棋来。 ”
“……”门外一阵沉默,半晌才道:“是。 ”
围棋拿来得很快,瑞香满意地抚了抚上好的榧木棋盘,拈起了冰凉地琉璃棋子,下了第一子,旋即又拈了白子,在旁边布阵,竟是自己和自己对弈起来。
未几,白子便已经被逼入了死路,动又动不得,断也断不成,只僵持着无法下另一子,眼看是输了。
瑞香聚精会神地看,却冷不防有人执了一颗白子,啪一声拍在角落处。
“此处已死,不若另起炉灶。 ”清淡却也温润的声音,正是安诃。
“二皇兄妙着。 ”瑞香轻轻一笑,“我与自己对弈之时,似乎也是偏心了黑子。 ”
“先入为主,也是人之常情。 ”安诃笑着坐下,执着白子与他对弈,“今早有早朝,未能及时来看望五皇弟,五皇弟恢复得可好?在这里住得习惯么?”
“一切都好,多谢二皇兄。 ”瑞香拍下一颗黑子,道,“二皇兄没有其他话要与我说么?”
安诃咧咧嘴,笑道:“原来五皇弟也与我一样不爱拐弯抹角。 这么说吧,春神祭需要一位负责采买、人手调用的总负责人,而这负责人是谁,礼部尚书海良大人给了个准话,再过三日会定下。 而在我计划之中,春神祭自然是在我掌控之下为好,因此我希望兵部侍郎杨桐能成为这个负责人。 只是海良软硬不吃,实在难以说动,便来问问五皇弟可有何办法?”
瑞香声色不动,道:“其他候选人如何?”
安诃将其余人选的情况简略地说了一遍,道:“其中于贤是我们的人,只是我觉得他并不适合。 颖皇叔并未对此表态,也未属意该由何人来当,不知他暗中做什么手脚,倒令我有些无所适从。 ”
“唔。 ”瑞香仿佛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接着便再无话,只听着棋子啪啪落下的声音,半晌忽道:“二皇兄成亲之时瑞香也未送上过贺礼,这次还承蒙琴莹夫人照顾……”
“哪里,她是媵妾,你也受得起她地服侍。 ”安诃道,“原是陪嫁过来的……”
“那皇嫂呢?”瑞香眨眨眼睛,问道。
“她啊……”安诃竟似微微苦笑,“哎……一颗心也不知在不在我这里。 ”
瑞香默默,又不再说话,直到一子落下,忽道:“二皇兄。 ”
“嗯?”
瑞香喜滋滋又拍下一子,道:“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