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君临 第三十七章 混乱
宫中的混乱稍稍有些平息,便又看见宫外远远的又爆开了一朵烟花。 经了晋央宫被刺客以不明手法袭击的事,原本不会引起太多注意的烟花此时搞得所有人都忐忑不安,整个人心惶惶,生怕什么时候来的不仅是是烟花,还是那能将柱子轰出一个焦洞来的东西,若是往自己身上招呼的,那可是大大不妙了。
瑞香将手笼在衣袖里,宽大厚重的冬衣一盖便遮去了那个金色的圆筒。 适才趁着人们的眼睛被烟花吸引过去时发了两粒霹雳子,又要装作若无其事,手和抵住圆筒的部位都被震得发麻,好不容易等应付过了些许来询问的人,给晋央宫中的宫女太监侍卫都交代了去处,才同老五一起进了屋,一坐下就忙不迭地抽手出来,看时掌心一片通红,过些时候只怕得发青,被震得险些没有知觉,只得一边揉一边道:
“已经出去了罢?”
老五点头道:“适才一片混乱,我们宫中的侍卫都有可出入的腰牌,趁着那个时候出去,也不过是为追刺客,应当不会引起怀疑。 ”
“烟花放了三个了,下一个就该是正式开场了。 ”瑞香甩了甩手,笑道,“我们便在这里等着瞧结果罢。 ”
老五想了想,道:“我猜那么多兄弟出去,人是不是少了些?只怕不够。 ”
“人多反而碍事。 ”瑞香笑道,“今日大理寺中不定有多热闹呢。 少说也得有四批人。 ”
“四批?”老五不解。 “怎会有这么多?”
“一批便是我们的人,这个毋庸置疑。 ”瑞香目光闪动,“一批自然是父皇闻讯后派遣去地近卫军,这个也没什么好说。 另一批应该是兵部的人手,我之前曾跟皇嫂说过要借用,于贤大人也曾答应,这一批是不会少的。 至于最后一批嘛……你要不要猜猜看?”
老五正认真听着。 在这最关键处听说要自己猜,当下忍不住摸了摸脑袋。 道:“有没有提示?”
“说与你也没什么关系。 ”瑞香想了想,慢慢道,“你家二殿下的那位皇妃,和她那兵部尚书的爹爹,只怕跟颖王爷关系匪浅,而且,不是那么真心希望二殿下成为储君。 ”
“这么说。 有一批会是颖王爷的人。 ”老五抓头,“皇妃娘娘的事……我倒真地是不知道,等二殿下回来,定要告诉他。 那么,颖王爷为何会趟这个混水?”
“颖王爷不会趟这个混水的。 ”瑞香摇头道,“但是颖王爷会借刀。 ”
“借刀?谁地?”
“这个宫里,最不希望二皇兄平安无事,千方百计想给他罗织罪名的人是谁?”瑞香说着。 看老五一副了然的神情,笑道,“不错,是三皇兄。 颖王爷卖这个消息给三皇兄,顺便也是送个人情。 三皇兄一听,自然心潮澎湃。 按捺不住,绝对要亲自去抓他试图逃跑的二皇兄。 ”
“这么说果真是有四批人。 ”老五道,“真热闹……”
“热闹的还不仅仅于此。 ”瑞香道,“这事可好玩得很呢。 ”他掰起手指,“一,父皇派遣去的人,那些在皇宫里当差久了,深知为人处事最好的就是两方不得罪,所以基本不会出全力,只在大理寺中观望。 等到结局明朗些。 再决定采取什么行动,所以这批人。 去了就是占地方地。 二,兵部的人手,这些是皇嫂和于贤出于情面而答应放出的人,人手数量应该不少,不过应该都是庸才,而且是绝对不会帮任何实质的忙,所以这批人去了,比占地方还要占地方,大概最大的用处就是堵塞出口……到时几个烟花一放,他们一恐慌,四处冲撞,更是最有利于我们的混乱场面。 三,三皇兄的人,是最最有心要抓住二皇兄的,但是也正因为在那一帮无为之人之中,处处掣肘,也是于我们有利地。 ”
老五听得连连点头,道:“二殿下定会平安!”
瑞香笑了笑,端起旁边的茶水润润口。 二皇兄啊……大概会平安吧。
其实,应当还有第五批人。 只不过,这第五批人,却是难说得很。
这第五批,若会出现,就应该是颖王暗中布置的了,作用不过是棒打落水狗,要捡现成便宜。 能不露面最好,但是一旦安诃真的骗过了安谨的眼睛,果然逃脱,那么,自己也早就把安诃会逃亡的地方透露出去了,皇嫂知道,颖王就会知道,逃亡地地方不是护国寺,就是易容回晋央宫。 这第五批人,守在路上守株待兔,最是以逸待劳。
只不过这个第五批人非常难说,是最不在掌控之中的,还是看看再说罢。 尤其颖王的心思也难说得很,说不准他就是想帮帮安诃什么的……倒也……
念及此处,瑞香手一颤,不小心洒出几点茶水来。
不会……帮安诃倒是不会,虽然安诃表面上似乎还真是与颖王结盟,但是以颖王为人,自然是把安诃当作皇位的抢夺对手更多些。 春神祭在即,颖王准备了这么久的春神祭一搏,绝不会帮了安诃来给自己加一层威胁。
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另外一件事——
父皇已经老了,撑也撑不去多久,而颖王比父皇小很多岁,如今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 父皇在位多年,还算清明,根基稳固,从这样的父皇手中夺江山,并不容易。 颖王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再多等几年,等父皇退位,新皇继位,根基未稳,那时夺位,岂非容易得多。 二十年都等了,为什么不肯再等下去?是真的……觉得二十年太长了,还是……不忍心让明瑶长公主再等下去?
其实等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很多事情,只要肯等地话,也许都会实现。 只怕地是,耗不起那些时间,也没有那些时间去等。
瑞香放下了茶杯,长长地吁了口气。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若真的是要等一个结局,问一个为何,更是不必要。 自古史书,写到如今,历史地真相和最后结局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所有人都死了。
人之所争,不过为心中一个执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