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凌嘉诺才发现米彦辰的老家竟然就在凌家后面的高坎上。或许因为两人现在经常有些牵手、拥抱甚至是接吻等亲密的小动作,所以,他对米彦辰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十分好奇。房子很小,只有一间堂屋,带三间卧室。堂屋墙壁下有一张方木桌,上面摆放着两个牌位,墙壁上还有一副遗像,是一对朴实的男女并坐一排照的。
“那是我父母,照片还是用他们结婚证上的放大的。”米彦辰随口解释了一句,便掀开搭在长椅上的布,将行李放到上面。
等他把屋子里所有的门窗全部打开后,回头见凌嘉诺正好奇的往他房间里伸脑袋,他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搂住凌嘉诺腰,不着痕迹地捏了一把道:“进去看看吧,这是我以前住的屋子,隔壁是我爸妈住的,旁边还有一间是放的杂物。”
侧腰一股电流窜起,凌嘉诺哆嗦了下,差点跳起来。他半边身子僵硬,头皮也被炸得发麻,可看米彦辰一脸面瘫毫不知情的样子,他偏偏又不好发作,总不能说他身体太敏感被摸了一把就荡漾了吧。
扭开身子,凌嘉诺快步走到墙脚,若无其事地抬头数着上面的奖状。身后米彦辰的眼里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又被隐匿了。他安排带凌嘉诺出来自然不止是打着散心的目的,既然都认定了,还是早点吃干抹净得好。尤其是上次他让廖熊调查唐文杰,从收集的资料来看,唐文杰对凌嘉诺恐怕是起过心思的,至于凌嘉诺有没有存那个想法,倒是琢磨不出来,不过,他看上的人只能是他的。
“看不出来你以前读书这么厉害啊?”整整一堵墙壁,竖贴了五排,一共三十多张奖状,看得凌嘉诺惊叹连连,他以前学习也不耐,各种奖状也不少,可是,看见米彦辰的还是晕眩了。
“嗯。”米彦辰噙着笑,上前从身后将他抱进怀里,脑袋凑到他耳边摩挲,低沉的声线一点没顾忌怀里耳尖红红、神色慌乱的人儿。“我小时候只要拿了奖状,我妈都会当宝贝一样,放到枕头下压着睡一觉,第二天再给我贴到墙上。”
凌嘉诺觉得喉咙里有些发紧,干巴巴地问道:“为什么要放枕头下?”
“她说那是她儿子给她挣的脸面,放枕头下睡觉,她做梦才能笑醒。”米彦辰一边解释,一边似无意的将气息喷到凌嘉诺耳朵上,他晃眼看到凌嘉诺闪躲的眼神,更是将舌头伸出,在那只耳垂上舔了一记。
凌嘉诺顿遭雷击,瞪大眼干伸着脖子,腿都软了。米彦辰见好就收,得逞后立马把人放开后,牵起他的手就朝外面走去。凌嘉诺一句‘混蛋’噎在嗓子里,骂不出来,咽不下去的,他再是神经大条也知道米彦辰这货绝对是故意的了,刚才那口水都还在他耳朵上呢,不可能也是不小心的吧?
米彦辰将凌嘉诺带到堂屋里,拿了牌位前的香点了三根递给他。凌嘉诺鼓着眼睛接了过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一定要把这便宜占回来。米彦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反而有些沉重,他给自己点了三根香,捏在两手间冲着牌位跪了下去。
凌嘉诺愣了愣,不知道他要干嘛?米彦辰抬头疑惑着眼神问道:“跪下来啊,你站着干嘛?”
“啊?哦哦哦!”
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凌嘉诺回神后他人已经跪下了。不待他开口问什么,米彦辰一脸肃穆,郑重其事的对着牌位道:“爸、妈,这是嘉诺,儿子带他回来看你们了,希望你们也跟儿子一样喜欢他。嘉诺,快给爸妈磕个头吧!”
磕你三大爷啊!凌嘉诺瞪着他,眼刀子不要钱的飞,他转头看了桌上的牌位一眼,浑身都在冒寒气。您二老千万别多心,我跟你儿子很纯洁的,可千万别找我麻烦。
“怎么了?”米彦辰没听到他开口,转过头来,脸上依旧严肃,只是,眼里却透着深深的关心,像是在担心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一样。
凌嘉诺深呼吸一口气,木着小脸,拜了一记,然后抬高手里的香,对着牌位道:“叔,叔叔,阿,阿姨,你你你们好,我我,我是嘉诺。”
呜呜……尼玛这状况怎么这么诡异啊?米彦辰你个**蠢货,你这是带老子来见家长的吗?可是咱敢不敢不对着两牌位这么大阵仗啊,老子手都哆嗦了啊喂!
看他耳朵都红得发亮了,米彦辰也不勉强他多说话,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香,合着手里的一起插|进香炉里。“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嘉诺,跟他好好过一辈子的,你们可一定得保佑我们小两口幸福美满啊!”
凌嘉诺才直起半个身子,听到这话,小脸一红,碰一声又跪回地上,“啊!”
“嘉诺!”米彦辰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去看他。凌嘉诺抬起头来,眼泪水都在眼圈里打转,他恶狠狠地盯了米彦辰一眼,可一想到桌子上供着的牌位,脸色一僵,立马又咧嘴笑道:“呵呵……没事,没事。”
米彦辰看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死绷着脸才没笑出来,不过,等他看了凌嘉诺磕红的膝盖,顿时内疚了。“疼不疼啊你?”
“不疼,真不疼。”靠!你爸妈还看着呢,你再体贴点老子就成了狐狸精了。
凌嘉诺躲瘟疫似地躲开米彦辰的手,站起来后退两步,看他还打算凑上来,赶紧叫道:“你别过来,我,我肚子饿了,要吃饭。”
米彦辰盯着那张红扑扑的小脸,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出门了,厨房还得清洗一下才能用,凌嘉诺这会儿或许没饿,但一会儿也是要饿的。
见人走了,凌嘉诺狠狠松了一口气,他一转身又被牌位前的香烟给吓了一跳。他,他竟然当着老人家的面指使他们儿子做饭神马的,这是不是也会拉仇恨值啊?门外一阵风过,凌嘉诺无端打了个冷颤,撒丫子就朝外面跑去,嘴里大叫道:“米彦辰你等等我,我帮你做饭啊!”
米彦辰家的土地很多年前就送给村里人去种了,他每次回来小住,都是在邻居家蹭的饭,不过,他估计凌嘉诺不会愿意去别人家里吃饭,就干脆跟隔壁大爷说了一声,拿着剪刀就去地里挑菜去了。
起初凌嘉诺还疑惑怎么拿剪刀,不过,这种话问出来好像非常不食人间烟火一样,所以他什么也没问,只跟着米彦辰爬了个小坡,到了一片菜地,种满了小白菜的菜地,准确的说是跟手掌一样高、细细的小菜苗。
米彦辰用下巴指了指远处道:“你看那边,围了很多人那里,那地方就是周家村的池塘了,你以前见过吗?”
“池塘见过,抓鱼没见过。”凌嘉诺伸着脖子看了一下便收回了眼。刚才他听那大爷说了,池塘里的水要下午才能抽完,这会儿去也没什么看头,比起来,他更感兴趣米彦辰要怎么用剪刀挑菜。见米彦辰一直不动手,他只好催促了一声道:“你还不弄吗?”
米彦辰看他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剪刀看,以为他想亲自来,就把剪刀递过去道:“要不给你试试?”
凌嘉诺赶紧摇头道:“我们要吃这个菜吗?这还没长大呢?”
“吃这个不好吗?这个最嫩了,我把土豆煮烂一点,再放菜苗进去,你会喜欢的。”米彦辰说着就弯腰拔了一把菜苗在手里,咔擦一剪刀将根须连泥土一起剪掉了。结果起身就看凌嘉诺怪异地盯着他,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没什么特别的啊。
“有什么不对吗?”
凌嘉诺嘴角抽了一下,捂脸抹掉刚才补脑出来的n多钟万能剪刀的妙用,很没劲地指了一根长得很讨喜的菜道:“那根长得俊,剪了吧。”
米彦辰顺着他手看去,咽了咽口水,对这个‘俊’字莫名有点怯了,他回想了下自己那玩意儿的长相是不是跟‘俊’字巴边,心里就一个念头:千万别哪天听见凌嘉诺评价它长得俊,要不一剪刀下去可就不好玩儿了。
为了报复先前的事,凌嘉诺看哪根菜苗顺眼就指给米彦辰,而且,每次都只指一根,还故意东指一下西指一下的,看米彦辰低眉顺眼一一照办了,他心里也舒坦了,大手一挥道:“够了,打道回府。”
米彦辰看着走在前面,甩着手心情明显愉快的凌嘉诺,无奈笑笑跟了上去。
不客气的把隔壁大爷家厨房里有的东西都借了,忙活了一个时辰,米彦辰还是端了三个菜一个汤上桌。倒是凌嘉诺今天让他吃了一惊,全程陪着他做饭,虽然还是懒得不动手,但他心里还是干劲十足,恨不得做出一顿满汉全席给凌嘉诺。
其实他哪知道凌嘉诺只是想起堂屋里供着的两老有点心虚而已。
吃完饭,凌嘉诺才后知后觉脸红了,米彦辰做的时候他没少说风凉话,可他竟然把那锅汤喝完了。米彦辰收拾干净后,看他挺个肚子,有些担心他胃受不了,只好哄着他出去走走。两人下了坡,见有人朝着池塘方向去,也回家拎了一个桶跟着去了。
“怎么这么多人啊?”凌嘉诺看着那些闹哄哄的人群就有点打退堂鼓了。
米彦辰拉着他,两下挤到前面,池塘里水已经见底了,淤泥上很多大鱼小鱼在蹦跶,那边村长已经在点人数准备下池塘了。“你在这里看着,我跟他们一起下去,给你抓一条大的上来。”
“啊?哦!”凌嘉诺已经被满池塘的鱼给吸引了,这么壮观的场面他还真没见过。等旁边的人走了好一会儿了,他才想起来这天冷得慌,下去抓什么鱼啊,等着别人抓上来也是一样的啊。
“哦!哈哈哈……”
凌嘉诺刚看见米彦辰下池子,就听见一阵爆笑声,原来是有个下池塘的人摔了一跤,结果爬起来已经成泥人了。这么一来,凌嘉诺两只眼睛就更不敢离开米彦辰了,深怕下一个摔得是他。米彦辰不知道给谁要了一双皮靴,外套脱了,就穿一件体恤在身上,即使隔得远,凌嘉诺还是能看见他身上结实性感的肌肉线条。
旁边几个女人不害臊的指指点点,时不时还娇羞掩面一笑,他鼻子都气歪了,听岸上有人在对自己朋友家人呐喊助威,他脑子发热,扯着嗓子就冲米彦辰大喊:“米彦辰……”
周围齐刷刷一片视线看过,凌嘉诺顿时咔住,热气蹭蹭从脚底开始上窜,好在还没窜到脸上,人群里发出更大一片叫好声。见没人注意自己了,凌嘉诺松了一口气,全身虚脱。远处一道炙热视线落到身上,他似有所应,抬头望去,刚好看见米彦辰举着一只非常大的乌龟冲着他傻乐。
从旁边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里,凌嘉诺也听出了点名堂来。这只神龟,周家村已经十年没有捞起来过了,周家村每年都有这个比赛,第一个抓到鱼的人,是有大运的,更何况米彦辰今年抓起来的还是祥物神龟,村里人都觉得这是福照,所以都在为米彦辰叫好。
凌嘉诺原本还挺得意,可等旁边那几个女人又开始更没下线的各种仰慕,甚至有朝着淫臆发展的趋势了,他心下不爽米彦辰了——你丫的没事儿出什么风头啊?这么大张旗鼓的招蜂引蝶是不把我当回事还是怎么的啊?
见米彦辰朝这边笑,旁边嘤嘤嘤无限娇羞顿时拔高了几个调,凌嘉诺火气猛窜,黑着脸吼道:“米彦辰你还是不是男人了啊?麻利点!”
米彦辰站在池塘里,远远眯眼看过,心里琢磨着他晚上回去是不是该跟凌嘉诺讨论讨论他是不是男人这个问题了?突然脚边一串水泡冒出,他敛了心神,弯腰下去,两手快速插捞,猛一下站起身来。
岸上把视线紧紧跟在他身上的人,愣了下后,立马欢呼起来,“好!”
米彦辰手里赫然是一条很大很肥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