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鱼七彩字数:5316更新时间:24/10/31 22:2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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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只瞧着这几株仙人掌长得好。大嫂有没有注意西海那边的仙人掌, 刺都是黑的,没这个好看。”李明达说着, 就走进仙人掌, 环顾两眼之后, 果然在其中一株的仙人掌上看到了一根断刺,观其剩余的长度, 再与边上完整的刺对比,其缺失部分似刚好跟荷花帕上的相符。

李明达蹲在断刺的仙人掌跟前, 然后瞥了田邯缮一眼。田邯缮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一会儿他便悄悄将断刺拔出。

苏氏这时也走了过来, 笑着道:“经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 我这管园子的人倒厉害, 回头叫他把养法说出来, 倒把西海池那边的仙人掌也给养漂亮些。”

“大嫂心好。”李明达笑着起身, 和苏氏相携继续游园。闲聊之中, 顺便委婉打探了下前段日子曾有多少人来过她的东宫花园。

“哪有什么人, 除了上次我过生日,你们都来给我庆祝热闹了一回, 再没见过什么人。你还是我病后第一个见的, 好妹妹, 还是你最关心大嫂。你坠崖时,我因发热怕过了病气给你,都没去看你。而今日却要你亲自来,大嫂真有些过意不去。”苏氏双手握住李明达的手,笑容温暖,眼中满满地歉意。

李明达了解这个大嫂,性子温和沉稳,也不爱争头抢功。前几日外头人都知道她痊愈,不知来了多少探望,因为应酬,笑得脸都痛了。

偏偏这些探望她的人,竟没有一个跟荷花帕上的味道相同。

李明达甚至怀疑,这方帕子会不会是什么贵族小姐在用,但转念想想又不可能,凌玉纱的份例有限,而且是皇家贡品,便是不用了也不可违制赏给下人。

待苏氏回房之后,李明达笑叹苏氏的熏香好闻,得知苏氏此香已经用了三年没变,更加肯定不是苏氏。

苏氏喜兰花,寝殿东南临窗处设有红木花架,摆了几盆。花架左右两边稍远处,靠墙边分别放置了两个高几,上摆放了一对白蝶飞舞的大瓷花瓶。

李明达瞧着兰花长得好,也深知养这些是费了血多心思,遂顺便踱步过去欣赏一下,不想凑近了就闻到了很淡的熟悉的味道。

李明达暗暗狠吸了一口,这味道……跟荷花帕一样!

李明达循着味道,找到了右手边大瓷花瓶处,探头朝里一看,果然在里面发现东西。

“这是?”

苏氏也看去,随即叫丫鬟把里面的东西用棍子挑出来。

是一块粉色披帛。

李明达顺手拿了过来,再一次确认了下,味道的确是来源于它。

“这是大嫂的?”李明达问。

苏氏笑,“我什么年纪了,哪里会用这种颜色。噢,我想起来了,上次惠安来玩,走的时候丢了块披帛,宫人怎么都没找到,原来是落在这里了。瞧瞧这丫头,忘性可真大。柏庐,你快给她送过去。”

“我来吧。”李明达道。

苏氏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李明达低头看着披帛,若有所思。她分明记得自己坠崖苏醒后,第一次见惠安的时候,她身上的熏香并不是这个味道。难道是刚好换香了?

……

未时刚过,李承乾方回了东宫。

李承乾得知李明达来了,进门就问苏氏可否把东宫藏得好吃好玩的都备给了李明达。

苏氏应承,又笑对李承乾道:“兕子有心,特意绣了个十分好看的五毒肚兜给厥卿。”

厥卿是苏氏和李承乾的嫡长子。

李承乾忙叫人拿肚兜过来给他瞧,直叹绣工好。“我们兕子可真是什么都会,将来也不知谁会有这么好的福气,倒叫人羡慕。”

“正是如此。”苏氏叹道。

“大哥倒和我讲讲,今天你们怎么过的端阳节?”

“还能有什么,射粽子,吃粽子,报喜事。阿耶还给几位重臣送了绢扇。倒是你难得,人家姑娘们都凑在一起热闹过节,你不去,还跑到你嫂子这里来探病。”

李承乾随后见李明达欲言又止,让她有话就说。

“大哥对舅舅府上发生的事怎么看?”

李承乾:“能怎么看,只怪他运气不好呗。若说长孙涣在家杀个下人,我都不信,更别说对方是倭国副使了。我看这件事保不齐这就是倭国人的阴谋。但而今既然阿耶遣派了李道宗查此事,我们便都插不了手。”

李明达点头,又以借口有事找内侍监办理为由,询问李承乾此人人品如何,委婉地提及了曾见他常来东宫的事。

李承乾反应了下,然后疑惑地问李明达:“内侍省那个? ”

“对。”

“他常来东宫?这要问候你嫂子了,我倒不知情。”李承乾转即看向苏氏。

苏氏刚刚听李明达问起于奉,恍然怔了下,这之后才用漫不经心的笑容掩盖。

“他一个卑贱的太监,来东宫能做什么,不过是请我做主东宫一些衣食住行之类的琐事,没什么特别之处。”

李明达倒没有想到于奉来东宫,找得竟然是苏氏。如此的话,刚刚她那番说法倒显得不合时宜了。转即观察李承乾的表情,倒没表露出什么微妙不对的情绪。

苏氏笑起来,又对李明达道:“他办事很爽利,你若有密事让他处置,倒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李明达点点头,随即便和苏氏、李承乾告别。

苏氏一直送李明达到了殿外,确认李明达走远了,缓缓地松一口气,然后勉强扯起嘴角,转身进了殿内继续应付李承乾。

*

今天的端阳节李世民过得并不舒坦,面上和大臣们同欢,但心里却一直惦记着长孙府的事。

回了立政殿,李世民便想和兕子聊天解闷一下,却得知这孩子去了东宫。

李世民只好无奈地选择去批改奏折,这之后,李世民便再次召见李道宗觐见,询问道垣三次郎死亡案的调查结果。

李道宗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进展,连逃跑的长孙涣也没有找到。

李世民大怒,斥其无能,气得丢了手里的奏折,赶他下去。

这时房玄龄刚好来觐见,随即得知李世民的忧虑,便提议李世民何不换个人去查案。

“臣听闻李道宗先前与赵公有过分歧,而赵公的性子爽直刚烈,加之蒙冤难免委屈怒意,只怕不会配合他查案。陛下何不用贤任能,找个最为合适的人来调查此案,不日必破。”

李世民点点头,觉得房玄龄说的很有道理。但想到有能力查案且又能对付得了长孙无忌的人选,李世民真有点想不出来。若是长孙皇后尚在,让她说几句长孙无忌倒是有用,可而今她却去了。李世民随即猛然想起了李明达,而且这孩子也有查案的能耐,但此事若让她一个小丫头出面,只怕不合适。

房玄龄听闻圣意,立刻拱手表示:“臣倒觉得可以一试,臣也觉得此事公主有出马,比朝中其他人更为合适。”

李世民挑眉,“哦?”

房玄龄:“原因有三。一赵公;大臣们降服不了他,偏偏公主可以。二长孙涣的去处;孩子们有孩子们的玩法,他的藏匿之所若由公主来查反而更容易。三查案能耐;先前宫中三名宫人身死一案扑朔迷离,公主抽丝剥茧,层层追查,其才能确非常人所及。”

“倭国人那边难交代一些,便由你来办。”李世民沉吟道。

房玄龄忙领命,“陛下,这次让公主查案倒可以延续上次的办法,找个人和公主一起查,这个人的身份必须高过公主,如此才能掩其锋芒,令倭人那边不敢有妄议。”

李世民点点头,觉得房玄龄此言在理。斟酌片刻之后,李世民点了太子李承乾督办此案,随即又让房遗直、魏叔玉、尉迟宝琪等人也加入。诚如房玄龄所言,对于长孙涣的寻找,还是多让他的同龄人出马更为有效。当然,李世民如此安排还有另一层心思,但他尚不能外表。

此时李明达已然回了立政殿。刚好听闻李世民和房玄龄后半段的对话。

二表哥素日待她极好,上次去梁国公府他都不辞麻烦了自己的忙。这次他落难,只要有能用到她的地方,她定竭尽全力。

赶在方启瑞前来传旨之前,李明达让田邯缮和碧云闻了下披帛,“我以前没注意过,你二人都算心细,可曾注意过二十一公主是否用过这种熏香?”

披帛上的味道很淡,但是比荷花帕上的浓一些。仔细闻的话,普通人应该也可以闻辨出。

田邯缮和碧云闻过披帛之后,都开始回忆。随即二人互看一眼,同时点了头。

众子弟们仔细想想,随即若有所悟,虽不敢肯定,但心里已然八成确认必是如此。遂有点心思之人,便开始思绪飞起,心噗噗乱跳脸也微红。娶晋阳公主却不比别个,是个好差事。

房遗直轻眸扫过魏叔玉,眼底一冷,面无表情。

李世民却差点被魏叔玉气上天,这孩子还真跟他那个不顾场合挑毛病的父亲一般,时而讨人喜欢时而讨人嫌。

方启瑞察觉圣人隐忍,急忙使眼色给魏叔玉。他之前不懂事那么坦率也就算了,可别再开口乱说什么别的胡话,不然就是仗着他父亲面子也不成了。

“叔玉已然明白陛下此举是何用意。”魏叔玉这时偏偏又来了一句。

方启瑞气得咬牙,真想上去给这孩子一巴掌。长得白白净净跟仙人一般的模样,怎生这般不识趣。

刚缓过气的众子弟们又是一愣,真替魏叔玉这个蒙眼瞎捏一把汗。厉害,这魏叔玉嫌命太长?别说郑公不在,就是在,此刻只怕也救不他了。

楼阁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李世民眼中早已结冰,已在发作的边缘。

这时房遗直开口对魏叔玉道:“何止是你,我们也猜着了。圣人在为上巳节那日公主坠崖一事忧心,当时你、我与诸位子弟皆在场。此刻我们便都该如实回答陛下问话。”

房遗直不仅把话转向了晋阳公主落崖一事上,随即还率先解释当日他所处的情况。

魏叔玉怔了下,此刻也感受到方启瑞警告自己的目光,遂忙感激地接过房遗直的话。

“遗直兄果然赋性聪明,一眼看破了叔玉的心思,正是如此。”魏叔玉转为对李世民行礼道,“叔玉当时在北面山脚下与尉迟宝琪等人告别后,不超一炷香,便看到了已然出事躺在溪谷之中的公主。这么短的时间,叔玉根本不可能从山北面爬到东边的断崖处去作案,遂叔玉确实是清白的,与此事无关。”

李世民听完魏叔玉的陈述,默然盯了他一会儿,又看眼房遗直,扯唇淡淡道:“你们所料不错。对于晋阳公主莫名坠崖一事,我确有疑惑,有意彻查。今召集你们在此,便是想单独提审你们,仔细问话,看有什么可疑之处。”

此言一出,在场的其他子弟都惶恐起来,再也不敢在心里腹诽圣人是否为晋阳公主招驸马了。

众子弟们纷纷跪地,对李世民磕头表示公主坠崖之时他们这些子弟也都在山北面,并不曾见过公主。

晋阳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当日踏青虽然是男男女女可以同行,但因晋阳公主德芳自持,一直和其她几位公主、郡主一起,他们真的都不曾靠近过。

众子弟急着解释表清白,他们可不想进一次宫,却领个抄九族的罪名回家。

“此刻不必行君臣礼,有话都可以坦言道来,各抒己见,赦无罪。但此时话此时毕,回去谁敢乱言,严惩。”既然话已经被魏叔玉引到这里了,李世民便干脆把该问的都问了。

众子弟便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却也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李世民自然心不在听这些话,只有些意味深长的瞧了几眼房遗直和魏叔玉。他其实并不急着把兕子嫁出去,但今日得见几名优秀子弟,他便突然心生几分急意。李世民担心良婿被人先抢走,便想先考校他们处事应对能力,择优暂留。如此等他给晋阳择婿的时候,就可以从好中挑更好的。没办法,他的兕子只能配世间最好的男子。

不过刚刚自己的突然出言,倒确实有些欠考虑。这类事情,便是没有魏叔玉点破,子弟们回去稍加琢磨、猜测,必然也明白他今日的用意。那么他有意为晋阳公主招驸马的消息,就会立刻传遍长安城。兕子不同于其它公主,她的婚嫁早就被诸多皇亲贵妇盯着了,少不得因此有一番闹腾会叨扰。而今她才刚刚病愈,宜静养,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这件事房遗直做得倒不错,只可惜了。

李世民在心里叹一声。

此时几个子弟正依还在各抒己见,渐渐说开了。

“我再没见什么可疑之处,你呢?”

“没有。”

“查清楚公主因何去断崖,就离查明她坠崖一事的真相不远了。”程处弼忽然开口道。

“公主久居深宫,偶然出来,好奇探看些山山水水并不奇怪。若真是一人去透透气,不小心失足了呢。”尉迟宝琪提出不同见解。

“也有可能碰到什么不该看的,反倒被人使了坏心。”萧锴猜测道。

李世民本是心不在焉,听这几个子弟的议论之后,面目愈发严肃,也愈发觉得兕子坠崖一事真有蹊跷。此事真应该仔细彻查,直到排除所有可能,确认真是失足为止。

“当时崖上许有第二人在。”房遗直声音不高不低,淡淡地。

其他人听了房遗直这话还没反应过来,惯性继续讨论两句,转即大家忽然都安静了。

尉迟宝琪讶异看房遗直,“你此言有何凭据?”

李世民和其余人等都看向房遗直。

“有,”房遗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轻薄的小纸包,“此物是我前日寻猫时,偶然在断崖边的石缝处发现的。”

纸包打开来,可见里放着一块细长不足半个指甲盖大的粉纱。

尉迟宝琪见就是一块小碎纱,好笑道:“这能说明什么。”

魏叔玉立刻被这块碎纱吸引,一眼就认出,“这是宫中御用的绫玉纱。”

绫玉纱是南边贡品,产量极少,在长安城只有极其尊贵的皇亲贵妇、众公主们,以及后宫妃子们使用,并未流传至外。

晋阳公主坠崖时,除了头致伤外,身体其它部分完好,衣物也未有破损,更不曾缺失布料。因这点有些奇怪,所以李世民特别记住了,当时房玄龄等人也都知晓,还感慨兕子是被龙气护佑才有此异像。

房遗直和魏叔玉必然都从他们的父亲那里得知此消息,遂能立刻明白这块碎纱布的含义。也便是说,当下李世民和房遗直、魏叔玉三人心里都清楚,晋阳公主坠崖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受人陷害。

尉迟宝琪从三人的面色中,猜到了结果,接着提出质疑:“会不会有后来别人留在那的可能?毕竟你发现这块碎纱的时候,都已经是五天后了。”

魏叔玉仔细看过碎纱之后,又闻了下,万般肯定道:“不会,我确定这块纱在公主落崖后的当日就在了。”

大家目光再一次投放在魏叔玉身上。

魏叔玉看向房遗直,见对方微微点头示意,他方开口道:“若我所猜不假,这块碎纱本该是白色。公主坠崖之后,陷入昏迷,便有陛下所派的道人们在断崖处祈福,撒了朱砂,当晚还下了一场雨,红朱砂便把这白纱染成了粉纱。”

“好,快去吧,保证是一会儿。”李明达和她拉完钩道。

李惠安这才由着大宫女牵他走。但每走几步,她都会不舍地回头看一眼李明达,眼见着李明达立在原地笑着目送自己,她才开心地蹦蹦哒哒跟着宫女去了。

田邯缮见二十一公主可爱的样子,倒是忘了先前的恐惧,“二十一公主很黏着贵主。”

“同母姐妹,自然更亲近。”李明达叹,“长高了不少,她今年便到了册封的年纪。”

“二十一公主也长大了。”田邯缮笑道。

“人是怎么死的?”李明达话锋一转。

“似是中毒,奴去瞧得时候,已经嘴唇发紫,七窍流血。下人都慌了,还喊着去请大夫。”田邯缮后怕地回忆道。

李明达沉吟便可,便对田邯缮道:“备车,长孙府不能留了,我们这便离开。”

“离开?这时候?”田邯缮有些不解。

李明达看他一眼,“快去。”

田邯缮忙告罪,打自己一嘴巴,怪自己多言,随即去安排。

李明达进屋拉上了李惠安,随后欲去和李丽质辞别。李丽质此时却尚未睡醒,李明达不想叨扰她休息,便嘱咐其大丫鬟代两句话。她随后就带着李惠安坐车离开了长孙府。

长孙无忌被叫过来时,瞧见稻垣三次郎的死状,也被吓了一跳。随后质问当时侍候随从们的证词,在众人磕磕巴巴的描述中,他终于弄清楚事情的经过。

长孙无忌的脑子顿时嗡地一下,立刻强逼自己冷静下下来。

他打量四周不见那个逆子的身影,忙叫问人他去了哪儿,见众人皆摇头。长孙无忌暴怒不已,叫人赶紧给人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