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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沉没字数:1807更新时间:24/11/01 21: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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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浑身乏力,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昏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想爬起来,却没力气,只能愣愣地盯着头顶上的纱帐发呆。过了很久,才想起昏倒以前的事情,于是开始担心:季游和临弦呢?檀音救了他们没有?想唤人,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只比乳狗哼哼大一点儿,于是只好用力捶床,捶了半天才有一个小孩子推门进来。那孩子绕过屏风了我才看清:他手里端着碗呢——原来人并不是我捶床捶来的,是到了该喂汤水的时间!我于是沮丧了,就问他说:“我睡了多久?檀音呢?”

  那孩子这时才把目光从汤碗上移开,一看我歪在枕头上,吓了一跳,竟然丢下汤碗就这么跑了!不一会儿,大哥竟然来了!大哥一来就扑在我床边问:“觉得怎么样?头还疼么?吸得上气么?”

  我一看到他,又是惊喜又是惭愧,一时竟不知该怎么答,只有伸出手来拽他的衣袖。还没有拽到,手就被他顺势握住放到唇边亲了一下,我一愣,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而犯起傻来。

  “大哥……”我轻轻地叫他,借以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他笑了一下,伸手拨了拨我额前的头发,温柔地说:“还像小时候一样,一觉起来便是满头大汗,我带你去沐浴可好?”

  我注意到他说的是带我去沐浴而非叫人替我准备,不由有些紧张,就连连摇头。谁知大哥却在这种时候充分发挥了他的温和型强势作风,对待不符合自己心意的言论,一概装作没有听到,将我抱起来就往外面走。我这时不依着他也不行,很快就被他抱到了一处温泉边。

  “这里竟然有温泉?”乍一看到温泉,我无比诧异:“莫非我们现在不在檀国?”

  “是不是在檀国又有什么关系!”大哥将我放在温泉边的竹椅上,一面解我的衣服一面淡淡地道:“我早就说过,檀音的事情已经不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之前你想要散心,我就放你散心,现在你既然回来了,就安安心心地待在我身边,不要再挂念多余的东西了吧。”

  “大哥……”我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我知道不用开口他也明白我在恳求什么。

  他果然是明白的,只是他明白了以后,也只是送来略含警告意味的严厉一瞥,然后再无比坚定地补充了两个字:不准。

  我心急了,一把握住他解我衣衫的手。他看了看这只手,又看了看我的脸,慢慢地就沉下脸来。

  “我不喜欢你对山下的事物太过执着,”他说,语气是难得一见的、相当清楚的不悦,“你对他们不需要投入太多的感情,因为你注定要待在我身边,而且只能待在我身边。”

  “我明白你的意思,大哥”,我说:“可是请你先告诉我,我昏倒前明明看到了檀音,为什么醒来却身在冼家?你和檀音达成了协定?那协定是什么?还有,季游他们呢?季游和临弦都中了箭,他们有没有事?檀音救了谁?另一个没有拿到解药的呢?”

  “解药?”大哥皱起眉头,看我的眼神更加专注,也多了些探究的意味。

  “你散心的这些日子,似乎长进了不少。”他说着,有些感慨,但是却并不高兴。

  而我则无心探究其中原因,只是点点头,道:“是,所以我已经猜到那箭上有毒,而解药只有一份了,大哥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骗我。”

  大哥又开始装作没有听到,只顾着询问他感兴趣的东西——

  “你为什么会知道?”他说,“我听说你在大夫来之前就昏倒了。”

  我对这样子偶尔任性起来的他有些无可奈何,虽然心急,但是也只好先老老实实满足他的好奇心:“我之前就觉得很奇怪,来杀我们的人似乎是个优秀的老手,这种人一般都很谨慎,可是他却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下毒手。”——无论是我所中的第一箭、季游替我挡的第二箭还是临弦所中的第三箭,都不致命,这种留有余地的作风很早就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也是我后来敢同他说话、又敢在丢手电筒的时候使些小诡计的原因。

  “他不急着杀我们的原因,我后来知道了一部分。可是即使是这样也很奇怪,因为无论如何,他手下留情实在很难向定安候交待。可是得救以后,季游拼命警告檀音的模样突然提醒了我:箭上可能涂有慢性毒药,只是这个时候我早就昏昏沉沉,无法开口示警了。”

  “那么为什么说解药只有一份呢?”

  大哥沉吟了一会儿,又开始发问。

  因为注意到他至今仍无心告诉我真相,就连发问都别有技巧,我颇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叹气道:“那人既然准备杀我们,肯定不会准备多余的解药。唯一的一付,怕是为他自己准备的吧——毕竟他若抽箭,很可能也会染上这种毒不是么?”

  “很好,你的确长进了,”大哥摸摸我的头,就像我仍然是六七岁的小孩子一样——这绝对是敷衍!变相的敷衍!我抗议起来:“大哥!我都有老老实实回答你的问题,但是你似乎还欠我一个解释!”

  “我答应说要回答你的问题了么?”大哥带着温和的笑容无辜地看着我。

  我感到挫败得不得了,当即就撇开头去不理睬他。谁知道他竟然耍诈,趁着替我解衣服的时候在我身上乱摸,摸得我一阵一阵地发痒!我憋不住,当即就破功大笑了出来——

  “大哥!不要挠我痒痒,我不跟你生气就是啦!”我说着,一面抓他的手一面躲。

  大哥的神色陡然深沉了起来,眼神也变得有些深不见底,使我无从捉摸。然后,他就维持着这种诡异的状态,抚着我的头发慢悠悠地道:“谁跟你说我是在和你玩?留下来吧,寻道,留下来,待在我身边,我们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