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年前,在这片大陆上,原本可以一帆风顺的“老乡”,却因为某些人的贪婪和残忍,无故丢了性命,林迁没办法不对眼前的精灵女神生出厌恶和仇恨,特别是看到她刻意学着魔法之神的打扮——戴着一层白色面纱遮住面部,脑中竟无比清晰地闪过一个词语:东施效颦。
精灵女神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发笑起来。笑声持续了很长时间,她才缓缓开口:“林迁,你真的以为凭你的实力可以战胜我?亦或加上藏在周围的这群蝼蚁?”
“嗯?”林迁脸色微变,放出精神力仔细探查一番,果然发现了不少熟悉的气息,无奈地对着祭坛周围的森林喊道,“都出来吧!”
“林,是我带她们来的。”空无一人的半空中忽然闪出一道人影,却是掌握了空间魔法的索菲娅。接着伊瑟拉、芙拉黛、温妮和贝蒂姐妹,甚至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依都怯生生地从森林中依次走了出来。
“你们……”林迁有些懊恼,他早应该做足准备的,本来自己就算打不赢也可以安然撤退,但现在自己反而束手束脚起来。说句不好听的:这些人就是来添乱的。
“咳咳……”一道苍老的咳嗽声传来,接着白发苍苍的万兵幻王也出现在了祭坛上空,十分同情地看着林迁,心想你小子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老师,你怎么……”林迁话刚出口就被老爷子一个眼神打断了,不然他老人家一直以来逃之夭夭的形象可就要示众了。
“别急,臭小子,”万兵幻王很无语地接过话茬,“还有一个呢。”
话音刚落,一身男儿打扮的艾琳娜也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亭亭玉立的形象也证明着她这几年的成熟。
“艾琳娜……”林迁忽然有种泪腺要崩溃的感觉,三年了,他总算见到了曾经和他无比亲密的小公主。只是看到她眼神中的阴霾和若有若无的躲闪,恐怕那个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还有我们!”两个精灵族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场中,分别是精灵女王凯瑟薇和长老辛西娅。去而复返的女王直接走到莎兰蒂丝的身边,看着这个依稀有当年模样影子的女儿,心中感慨万千。
“林迁,谢谢你。”女王撇去了一贯的称谓,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丈母娘对着女婿说出来的一样,她确实该谢谢林迁,因为他还了她一个完整的女儿。不过林迁可承受不起,心中的愧疚感一闪而过。
加上刚刚死去的诺伊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半神级实力以上的人物尽数到齐,而他们的对手只有一个,那便是这具身体高耸在祭坛中心的精灵女神。
“很好,我刚刚恢复肉身,便有这么多养料供应。”精灵女神看着脚下蝼蚁一般大小的生物,仿佛真的在看一群蝼蚁。
林迁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来不及多想,因为此刻众人都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挑战,如果这道坎过不去,所有的事情都是空谈。
“林迁,”精灵女神似乎并不急着动手,“你知道吗,我并不想早早杀了你,我原本还想和你一起探讨一下神级境界。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你还远未达到她的高度,对我来说更是不值一提。”
“未必吧,”林迁有些嘲讽似的说道,“如果是以前全盛时期的你,或许我确实不值一提。但现在的你,实力恐怕连当初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否则我也不会在你刚出现的时候便赶来解决你,若是任你恢复实力,我才是真的蠢。”
“你就这么自信?”精灵女神依然很有底气地反问。
“不,”林迁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没有绝对的信心能打败你,我只是知道,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噢?”
林迁没有立即回答,他低头摸了摸莎兰蒂丝的脑袋,悄悄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享受这种亲昵的感觉。
一旁的艾琳娜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曾经的林哥哥做着这个熟悉的动作,一直以来,那颗小脑袋的主人都是自己,也只是自己。
“知道为什么我把莎儿带过来吗?”林迁睁开眼睛,缓缓开口,“安全去掉面纱,只是顺手而为。我真正的目的,是利用她脑中绝对理性的思想,来找到你的弱点。”
精灵女神无端心中一惊,想到了先前林迁所说的“融合”,那是她一直以来想做但却不敢做的事情,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真的将灵魂和那个所谓的“芯片”彻底融合到了一起。
林迁继续说道:“其实这事还要多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灵魂附体,这枚芯片中的程序也不会从你的灵魂中分离开来,可能是连它也不屑于和你为伍吧。更巧的是,如果我没有和她‘身心相交’,也不会从中窥探到你所有的秘密。而我先前的猜测,不过都是在向你求证它的正确与否,很高兴,你完美地配合了我,证明了它的所有记载和判断都是绝对正确的。很抱歉,我并没有提前告知你。”说着,林迁假模假样地微微低头,仿佛真的是在道歉。
精灵女神这才恍然大悟,心想六千年前的事他怎会知道的一清二楚,却原来是那东西泄露了一切,有些不甘心地说道:“难道你就不怕你无法控制她?连我也不敢轻易尝试,你知道那东西的恐怖,会完全将其变为另一个人。”
“怕,当然怕。”林迁缓缓放下手掌,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毅地盯着精灵女神,一字一句地说道,“但为了击败你,付出多大的代价,我想也是值得的!”
话音刚落,一道贯穿天地的空间裂缝忽然凭空出现,整个将精灵女神硕大的身体完全吞噬,然后飞快地闭合,只留下空荡荡的祭坛,仿佛她原本就没有出现在那里一样。
这是林迁从地球回来的第一次出手,然而就是随意一个意念,便是毁天灭地的结果,无不另在场的众人惊讶万分。
“这么简单?”万兵幻王张着嘴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这种实力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被称为神也毫不为过。
“战斗才刚刚开始。”林迁望向依旧黑压压的天空,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放松,他清楚精灵女神的实力,这一招不过是试探性的攻击罢了。
果然,一道似闪非电的光芒闪过,精灵女神凭空再次出现,只是她的眼神中包含着十足的怒意,林迁说出手就出手,虽然没有伤到她分毫,却令她着实有些狼狈。
林迁二话不说再次出手,这次更为直接,两道空间斩瞬间划过,将女神的身体直接分为四半,速度之快仿佛是她自己在分离自己的身体。四块肉体飞离的同时,林迁又补上不知多少刀,如同剁饺子馅一般写意,几乎将对方的身体堆成一堆肉沫。
只是原本血肉横飞的场面却并未出现,在林迁停手的一瞬间,那堆肉沫又重新组合成了一个完整的身体,依然是怒目而视的精灵女神,她在一瞬间便恢复了过来,一指点向林迁,后者也顿时爆炸为一团血雾,但随后又组合一起,捏合成一个完整的林迁。
肉体几乎被毁,仍然可以恢复如初,这种能力早已超越法则的限制,林迁如此,精灵女神也是如此,这才是真正的神级,远不是半神级能力可比的。
两方各自简单出了几招,便已经宣告了这场战斗根本不可能有外人介入,这些想要帮助林迁的人,顿时毫无出手的欲望。
“撤吧,我们在这里反而影响他。”万兵幻王见势第一个打退堂鼓,保持了他一直以来的作风。
艾琳娜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出声反驳,或许只是单纯地讨厌他吧。其余众女犹豫了一下,也纷纷走到稍远的地方,观察着场中的战斗,心中的担忧让她们一度忘记了和许久未见的艾琳娜说上几句话。
“林迁!你是在跟我闹着玩吗?”精灵女神在反复的肉体折腾中终于忍不住喊道,“到了我们这个级别,肉身早已不死不灭,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有!”林迁也在肉体的反复折腾中找个空当回道,“我想知道你当初灭了她的灵魂,分离她的肉身时,到底有多少快感!”
“你……”精灵女神终于忍不住了,原来这厮只是单纯的报复心作祟,可话还没说完,肉体又被毁掉,只能继续恢复肉身。
不过这也怪不得林迁,当初魔法之神被害,虽然精灵女神灵魂也身受重创,甚至不得不蛰伏几千年,利用信仰之力来恢复灵魂,但她仍然出于报复心理,在长眠之前将魔法之神的两手斩断,用魔法阵将其封印。她的目的很简单,创造出魔法的那双手各自被自己所创的魔法封印,这种充满讽刺的事实会让她重伤的心灵得到快慰。
所以当继承魔法之神遗留的三本魔法书的人踏入冰极中心,或者南洋的大漩涡时,总会感觉到来自心底的灵魂压制,那不是别的,那是他们同样感觉到了魔法之神的痛苦,同样感觉到了那种无力感和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