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肉身成圣

    渚凪一路杀向空洞层的行为毫不掩饰。

    就连沿途的史诗生物都被惊动了，东君自然不可能毫无察觉。

    借助春神的权柄，渚凪这一路杀过来所遇到的所有动植物，都成为了东君的眼睛。

    看着渚凪那肆意的杀戮，东君感同身受的生出了一股愤怒的情绪。

    那是来自于被杀死的史诗生物的愤怒……

    那是来自于沿途被波及的动植物的恐慌……

    作为九歌众神中最亲民、最慈悲的神明，东君最厌恶的就是这种无端的杀戮。

    因此，哪怕明知道渚凪也是神灯的受害者之一。

    东君依旧很难对这位已经走向极端、堕入魔道的少年产生什么正面的观感。

    “自身的遭遇，不是你将恶宣泄到无辜者身上的理由。”

    瞬息之间，东君的身影消失在了空洞层中。

    同时，在渚凪的必经之路上。

    一条身形巨大的青蛇腾空而起，氤氲的青色从大地涌出，如同云雾般环绕在这条青蛇的四周。

    这是实质化的生命力，是具象化的大地生机。

    唯有身为春神且身负慈悲之心的东君，才能够在这个并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轻而易举得到众生的响应。

    “你又是谁！？”

    及时停下了冲刺的行为，渚凪一脸警惕的凝视着对面那条腾空而起的青蛇。

    他能够感觉到，那条青蛇与一般的史诗生物不同——对方是神明，而且还是一位司掌生机的神明。

    “我原本是为了神灯而来的……”

    “但现在只是一个看不惯你暴虐行为的无名之神。”

    盘踞于半空之上，东君的声音并不算洪亮，可却清晰无比地传入了渚凪的耳中。

    尤其是在提及神灯的时候，东君还特意看了渚凪手中的那盏骨质炉灯一眼。

    在那盏骨质炉灯上面，东君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神力。

    显而易见的，正是那股神力赋予了骨质炉灯实现持有者心愿的能力。

    同时，东君似乎也有些明白神灯精灵的本质了。

    那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的神明，一种专门替人实现愿望的神明。

    与正统神明相比，双方只不过是权责和能力的不同罢了。

    唯一让东君觉得有些困惑的是，这股神力貌似来源于神灯，而非神灯之中的精灵。

    神灯精灵并非神力的主人。

    祂充其量只是这股神力的运转机制而已，甚至就连使用者都称不上。

    毕竟真正使用这股神力实现愿望的，是如同风生、渚凪那样的神灯持有者。

    “又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毛神……”

    在得知了东君的来历以后，渚凪顿时不屑的骂道。

    下一瞬间，渚凪闪身出现在了东君的正前方，然后狠狠一拳砸向那条巨大的青蛇。

    轰！

    电光火石之间，响亮的轰鸣传遍了大半个天空。

    也是这一刻，东君才意识到渚凪的攻击竟然是纯粹的力量爆发。

    没有夹杂任何登神长阶的超凡之力，渚凪这一拳完全是凭借着自身惊人的身体素质打出的。

    毫不意外，东君所化的巨大青蛇被一拳轰向了大地。

    但得势不饶人的渚凪却再次猛然一脚踩踏空气，整个身体如同陨石般狠狠撞向了青蛇。

    “这样的战斗……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虽然号称“春神”，可东君终究不是那种不懂得如何战斗的神。

    恰恰相反，东君之所以被尊称为“东君”，正是因为祂如同初生的太阳般扫荡了万千邪魔。

    一般神明有这样的战绩，基本上都会被奉为战神。

    唯有东君因为自身性格的原因，让人有意无意的忽略了祂那堪比战神的战绩。

    “什么！？”

    看着那条明明落入下风，却全然没有露出任何惊慌之色的青蛇，渚凪心下本能一惊。

    紧接着，渚凪就知道那条青蛇为什么这么淡定了。

    肃！

    尖锐的音啸自巨蛇的尾部传出。

    只见东君在完全失重的情况下强行扭转身体，将自己的尾巴如同长鞭般赫然甩出。

    轰隆隆……

    云层被冲击波驱散，强烈的气旋席卷八方。

    周遭的树木在两者的攻击余波之下，居然硬生生的拔地而起、翻倒在侧。

    至于附近的那些生物？

    早在第一次音爆传出的时候，就已经仓皇的想要逃离这片山林了。

    轰！轰！轰！

    于是，在接下来的下跌过程中。

    战斗的双方都爆发出了远超正常生物想象的强悍一面。

    没有动用任何超凡之力，仅仅凭借着肉体的碰撞便制造出了宛如天灾般的景象。

    巨大的体型差距在这一刻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轰隆隆！

    直到双方彻底从空中坠落，在地表砸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这场短暂、激烈的交锋这才暂时落下帷幕，只剩下那漫天的飞沙和落叶诉说着刚刚的战斗。

    “呼！”

    长长的舒了口气。

    渚凪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在跳动、刺痛。

    先前那短暂的交锋，再一次压榨出了渚凪作为蜕变种的潜力。

    “你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些毛神有些不太一样……”

    当渚凪再次抬头望向东君的时候，眼神中的不屑已经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警惕。

    “你也很厉害！”

    缓缓从巨坑中盘踞起来，只听巨大的青蛇吐着蛇信子说道。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我真的很难想象……”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生物仅凭肉身便达到了‘神明’的境界。”

    渚凪不是登神者，更不是神明，而是货真价实的凡俗生物。

    然而，他对自己身体机能的开发却已经接近了极致，发挥出了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果。

    “哼！这就是我与你们这些懦夫的最大不同！”

    “我们的身体机能是如此的精妙，简直就是造物主赐予我们最宝贵的珍宝！”

    “你们守着这最大的瑰宝，却舍近求远的去追逐外来的力量，简直愧对造物主的恩泽！”

    听到渚凪的这番发言，东君这才恍然——原来对方竟然是一位追求肉体力量的原始派代表。

    放弃所有的外来权柄，也不愿寻求外界的帮助……

    纯粹是向内发掘自身潜力，以此达到肉身成圣的无上境界。

    这便是所谓的“原始派”，一种向内寻求蜕变与突破的极限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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