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问话、戳穿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抢你辣条字数:4423更新时间:25/01/03 05:34:45
家族,仕途。
这两者是盛紘心中最看重的东西。
也是最不可触碰的逆鳞。
而这两者,日后都是要靠自家男丁的。
姑娘清誉他可只小惩大诫,但郎君行差踏错,他却是不能答应万一。
“我……我……我这便去!”
盛紘蹭的一下起身,当即就要去寻林噙霜,不过却是被盛老太太抬手拦了下来。
“这不急去找林小娘,当下还是要将事情分说清楚。”
招呼盛紘坐下后,盛老太太转向王若弗,朝她问道:
“大娘子。”
“是,母亲。”王若弗闻声看来,面露悲戚,浅浅应了一声。
“不是说家中下人,这几日全都是放在院里看管着,怎么外面还能传出话?”
盛老太太这话倒没有问责王若弗的意思,只是想问清楚这事到底是如何走漏的风声。
这事也是王若弗心中奇怪的。
她寻思前、寻思后,家中知晓经过的下人从出发起,到将人抓了回来,整个过程都在自己眼皮底子下看着,事后更是让刘妈妈停了他们手中的差事,腾出个院子看管,只等自家商讨出对策再将他们放出来。
现在怎么就走漏了风声?
王若弗面色认真的回道:
“母亲,家中一应下人连家门都没有出过,期间更是没有传出消息的渠道,这事定然不是从下人口中传出去的。”
说罢,王若弗心中陡然灵光一闪,念想到了当日捉墨兰回来时,要再拿出林噙霜问话时,结果她却是与雪娘姗姗来迟,莫非……
莫非是她干的?
王若弗思量至此,顿时转头看向盛紘。
盛紘突然被王若弗恶狠狠的眼神盯着,立马回道:
“你看我做什么?大娘子你会是以为我才是……”
“林噙霜那日何在?”王若弗急声问道。
“霜儿?”
盛紘见王若弗偏离正题,不由得皱眉道:
“霜儿那……”
“那日拿人回家,偏偏她来的最迟!”
王若弗越想越觉得是这般,再一应和昔年林噙霜的手段,更是让王若弗觉得既视感十足。
王若弗当即语速快速,说道:
“这事是打那日起,就在汴京里传出风言风语的,家中一干人等皆没有往外透露的机会,只有从她嘴传中出来的可能!”
“是了,肯定是这般了!”
王若弗骤然起身,开始在堂前踱步起来,嘴上念叨着:
“墨兰这一身子狐媚子功夫,全都是从林噙霜那贱人处学来的,如今墨兰出去偷人……”
王若弗赫然转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盛紘,道:
“那林噙霜岂能不知?”
“想必就是看事不成,这才打着拖所有人下水的阴损勾当!”
“你这是如何胡言乱语的牵扯!”
盛紘登时紧皱眉梢,拧眉道:
“我知你素来看霜儿不惯,五次三番为难于她,但如今大祸当前,你怎么还如此营营苟苟、不知体面?”
盛紘也蹭的一下站起身来,:
“那墨兰是林小娘的女儿,她如何会如此糟践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如何不会?”
王若弗丝毫不落下风地回瞪了一眼盛紘,随后兀自朝外屋侍立的刘妈妈喊道:
“刘妈妈!去把林栖阁的那群下人全都喊过来问话!我今日倒要问问清楚,当日林噙霜是从何处来的!”
“是,大娘子!”屋外头立马传来刘妈妈中气十足的回应声。
“母亲,她这……”
见王若弗一副铁了心的样子,盛紘转头看向盛老太太,却听盛老太太神色淡然道:
“问便问过吧,这事总得把来龙去脉问个清楚。”
盛老太太此话一出,盛紘也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他心中也有一分不确定,心里下意识的回避这个问题,但既然现在王若弗意已决,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林噙霜所为。
不多时。
林栖阁的所有下人,女使婆子全都被带到寿安堂前,一个个由着刘妈妈问话,盛老太太、盛紘、王若弗坐在旁边听着。
雪娘作为林噙霜的亲随女使,自然也是被押过来问话的。
不过第一个问的不是她,而是家里守门的下人。
当听到刘妈妈问的是林噙霜那日行踪,雪娘心中登时咯噔一下。
那事是林噙霜与她两人去做的,自是清楚当下刘妈妈问话的缘由。
于是当守门的人将要回话之际,她当即挺身,出言打断道:
“那日的事奴婢最清楚,小娘是与……”
“啪!”
不过还未等雪娘的话说完,便见刘妈妈从前头疾走过来,迅速来到身前,当即给了她脸上一个响亮的耳光!
刘妈妈狠狠瞪了眼捂脸的雪娘,冷声道:
“主人家还未问话,你一个下人多什么嘴!”
“去旁边等着!”
刘妈妈如此雷霆手段,登时引得屋内一众下人尽皆噤声,低头听候发落。
收拾完雪娘这个打头的,刘妈妈眼神睥睨一众人,说道:
“一个个的说!
但凡有人敢作言造语,大娘子今天便将人给发卖了!”
“是!”
一个接一个的问答。
没一会儿,王若弗便从林栖阁的下人嘴里得知了,林噙霜当日果真出去过,还是领着雪娘一起。
“当日林噙霜与你去何处了?偏偏还瞒着家里的所有人!”
王若弗厉声对雪娘喝道:
“不说实话,我当即便找来牙行将你发卖出去!”
雪娘心中一惊,她明白当日出门之事已然是瞒不住的了,但若是实话实说,她这个亲身参与者怕也是横竖得被打死。
于是,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盛紘,希冀他能看在林噙霜的面子上,帮帮自己。
但现在此时盛紘心里可谓是比王若弗都还着急。
此刻见雪娘竟还朝自己投以求助的目光。
盛紘心中顿时一凉。
但嘴上还是催促确定道:
“看我作甚?老老实实地回大娘子的话!”
雪娘见盛紘没有丝毫帮衬的意思,更是不敢说了。
这真要是说了,自己怕是当即便要被发卖。
她现在唯有将所有希望希冀到林噙霜身上了。
希望她还能如往昔那般,让盛紘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心中思忖后,雪娘跪在地上,将头死死地抵在地上:
“回大娘子的话,奴婢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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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
王若弗一下子便被气笑了,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后,对着地上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的雪娘点头,说道::
“没想到林噙霜手下竟还能出个你这么的蠢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便去柴房里陪着墨兰那两个女使一起吧!”
墨兰能与梁晗偷偷去玉清观私会,其中自是少不了她身边的两个亲信女使帮着遮掩,甚至帮忙交换身份,暗度陈仓。
所以在墨兰被拿回家的那一刻,她的两个贴身女使,露种和云栽,皆是同一时间被关到了柴房里去。
而现下雪娘听王若弗说,要将自己与露种、云栽关到一起。
这岂不是说,今后若开始论罪,自己是与她两人是一道的了?
“大娘子,饶命啊,女婢实在是不知啊!”
雪娘第一时间开始哀嚎痛哭,但却是抵不过王若弗的决心,第一时间便让刘妈妈差人将她押了下去。
厅堂内登时一静。
王若弗此时看着盛紘,默默不发一言。
虽然方才雪娘没有回话,但她那副作态,任谁都能看出来她心中有鬼,不敢明言,甚至连一个扯谎的理由都不敢提,唯恐与林噙霜的证词不一致。
但她到底是下人出身,脑中只有阴损恶毒,没有谋算城府。
不管她说与没说,光她那一副顷刻间自乱阵脚的样子,便已然将一切全盘托出,连证据都不用费心找了。
迎着王若弗沉默,却饱含压力的眼神,盛紘只觉得如坐针毡。
原地站了片刻,而后一甩袖子,径直往林栖阁的方向走去。
盛紘走后。
盛老太太轻轻叹息一声,而后对着王若弗道:
“大娘子,暂且消消气,这事已经不单单是你官人一人之错,已然是累及到了全家身上,为了华儿、为了如兰今后的婚嫁,你都须得心平气和的思量一下。”
“待你官人回来,与他参谋参谋。”
林栖阁。
林噙霜被禁足在自己卧房中,满心都是自己将来便是伯爵嫡子岳母,墨兰是伯爵家嫡子的大娘子的美梦。
这时,砰的一声,盛紘大力推门而入,门扉相撞登时吓了躺在床上的林噙霜一跳。
“哪来的贼婆……”
不过林噙霜的话还未骂完,便见来人是盛紘当面,立马便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而后轻车熟路的摆出奉承的脸色,对盛紘柔声道:
“原来是紘郎啊,我方才还以为又是那几个捧高踩低的婆子呢。”
见盛紘不为所动,林噙霜又是摆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面色楚楚的看着盛紘委屈道:
“紘郎,你是不知道这几日我是被怎……”
“那日你是哪去了!”盛紘突然劈头盖脸的问道。
“那日?哪日啊?紘郎……”
“墨兰被大娘子抓回那日!”
盛紘手指着林噙霜,严声喝问道:
“那日我审问之时,唯独你与雪娘来的最晚,我当是你习惯了排场,但谁曾想你竟是心思如此歹毒,枉顾自己女儿的名声,将这事散播到整个汴京!”
林噙霜愕然一滞,支吾含糊道:
“紘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你不懂,你比谁都懂!”
盛紘用力地一把抓住林噙霜的手腕,疾言厉色道:
“刚才大娘子已将家中所有下人,和你房里雪娘问话,她已经全都招了!”
盛紘径直将林噙霜的手狠狠甩落:
“你竟还有脸在我面前装可怜!”
“你做此等天人共愤、祸延家族的事之前,可是想想我有多可怜!”
盛紘没想到自己把林噙霜捧在心肝儿上,纵使之前她私卖家产,他也不曾重重发落,如今林噙霜确实冷血无情到了如此地步。
林噙霜见事情已经败露,连忙慌忙解释道:
“紘郎,这事不是我故意弄险的啊!
只不过是怕日后事情败露了出去,所以提前捡个说得过去的由头,就说那梁晗只是扶了墨儿一下,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要紘郎你明日去两家提亲,将两家婚事敲定,这事也大可敷衍过去。”
“议亲?”
盛紘满脸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的脸皮:
“你还有脸让我去梁家议亲?一个与外男偷偷私会的下……”
盛紘语气一顿,旋即又对着林噙霜哀声道:
“你说墨儿这样一个好孩子,如今竟被你教成了什么样子?鲜廉寡耻啊!让我、让我整个盛家,今后有何面目见人!”
见盛紘迟迟不松口,林噙霜也有些气急了。
这事本该就此顺理成章的走下去,就如当初自己与盛紘一般模样,怎的如今到了墨兰这儿,盛紘就要如此推诿了?
再一念来近年来,盛紘已不再待自己如往常。
一时间,新仇旧恨之下,林噙霜心中的怨念铺天而来。
“怎么,紘郎是觉得我不知羞耻了?”
林噙霜陡然流着泪,讥笑了几声:
“想当初,我以自己的清白之躯,与你暗中苟且,白日宣淫的时候,你何尝想过我不知羞耻?”
“现在我只不过一心为女儿着想,你倒嫌我不知羞耻了?”
“在你这样的读书人眼里,到底什么才是羞耻。”
听完林噙霜的话,盛紘一时间呆立当场。
他万万没想到,林噙霜竟是在心里如此看待自己。
“霜儿,你竟是这么想我的吗?”盛紘语气不可思议道。
他此前心里一直都念着林噙霜的好,这时候不过心里实在憋闷,所以才会发泄一通,事后自然也会想着办法为林噙霜开脱少罚,但当下林噙霜这一言,登时让盛紘的心都像是被人狠狠地戳了一剑一般。
“你让我怎么想?”
闻言,盛紘苦笑一声,仰头看了看头顶照不亮的房顶:
“你当初说你怕抄家,我屡次听了都觉得心疼,心疼你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你现在怎么竟这样说我?”
盛紘觉得眼前的林噙霜格外陌生,不似往昔那样的浓情蜜意,直直让人看着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