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差距【4K4】

    事实上，正如滨边凉子所预测的那样，一直到晚饭开始的眼下，小由纪仍旧没反应过来，依旧在跟着圣女大小姐的步调走。

    是，看上去的确是小由纪一直在说，是话题的中心人物，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每一次话题的关键性节点，都是由圣女大小姐抛出的。

    不过滨边凉子并不打算指出这点。

    一来，有人跟自己一块儿受打击，总比自己一个人受打击来的让人舒服。

    二来，也算是一点点恶趣味吧，她想知道，小由纪能不能扛得住圣女大小姐，或者说，能不能顶住高压再进一步。

    “说起来，由纪最近有在吃辣吗？”

    滨边凉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换上了公筷，动作自然的替渡边悠夹了一筷子肉丝。

    这也是她这个帮厨今天唯一做的一道菜。

    “没有。”早川由纪摇了摇头，顺势提了一句，“大多数有名的歌手，对于辣的东西，基本是敬而远之的，他们吃的很清淡，以此来保护自己的嗓子，用悠的话来讲，就是根本没味道的少盐少油。”

    “……那也太严格了吧。”

    滨边凉子想了想那个画面，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诚然，之前的她是可以接受这样的饮食习惯的，毕竟她的饮食本就清淡，但在渡边家住了一段时间后，她的饮食习惯在潜移默化间就被改变了。

    当然，她也不是做的很辣，但相较于之前那种清淡，口味确实是重了不少。

    “想要得到什么东西，相应的，就要舍弃一些东西。”

    早川由纪替自己夹了一筷子炒时蔬。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味道大一些的料理确实好吃！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有滤镜吧，她总觉得出自渡边悠之手的料理，要比出自妈妈之手的料理好吃一些。

    “也就是有得有失。”雨宫绫奈自然而然的接过了话茬，转而望向了一直在默默吃饭的巨魔先生，“说起来，桐山同学和高仓同学最近怎么样了？”

    在开饭之前，她和早川由纪是聊了不少东西的。

    从后者的日常生活，再到社交圈，再到喜好，以及未来的梦想，她尽都旁侧敲击了个遍。

    她脑袋里的‘早川由纪’的画像，已经基本勾勒完全，只差最后的纸面资料整理。

    ——这一步她打算等早川由纪离开后再进行。

    而抛开必须的对情报的搜集、整理外，她私人最感兴趣的，就是桐山和马与高仓真希的恋情了。

    这种看身边的人拉扯递进的感觉，仿佛是在看现实生活里的晨间剧。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样的晨间剧没有录播，只有直播。

    “……呃，他们去约会了。”渡边悠愣了一下，“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在他的印象里，圣女大小姐对于这种八卦，是持一个模棱两可的暧昧态度的。

    你愿意讲，她就愿意听，也乐得当捧哏，但如果你不愿意讲，她也不会主动问。

    “随口一问呗，之前凉子讲的时候，我就很好奇了。”雨宫绫奈大大方方的给出了回答，“今天又听由纪提了提，所以就问问伱呗。”

    “合着要听一下高仓同学的视角，再折返回来看一看桐山同学的视角，这样才够全面是吧？”

    渡边悠有点哭笑不得。

    该说不说的，完全给圣女大小姐整明白了。

    “是的。”

    圣女大小姐对上了他的视线，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

    “……”

    早川由纪看着两人自然的互动，不由得悄悄皱了皱眉。

    一种怪异的感觉也随之从她的心底涌了上来。

    可那股怪异的感觉，她暂时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而那边的聊天仍在继续着。

    “这应该也算是要修成正果的前兆了吧？”

    滨边凉子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砂锅牛肉。

    这是今天渡边悠做的新菜。

    红彤彤的汤水看上去很辣，但实际上的味道么，只能说一点不大，相反，和番茄炒蛋一样，相当下饭。

    特别是那入了味的黄瓜和牛肉，简直是一等一的绝。

    “勉强？”

    渡边悠往嘴里扒拉了一筷子米饭。

    “为什么是勉强？”

    圣女大小姐好奇的看向了他。

    “以我对高仓同学的了解，这样的约会，更像是加深她和桐山同学之间的认识。”渡边悠坦诚的给出了自己的观点，“坦率的说，快的话，在我的认知里，得明年去了吧？”

    高仓真希是比较慢热的那种人，虽然看上去嘻嘻哈哈的，但心思是比较细腻的。

    “说不定会更快呢。”

    圣女大小姐眨了眨眼。

    她是知道桐山和马的爷爷帮了渡边悠一把的，连带着她对桐山和马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她个人是希望巨魔先生的朋友能得偿所愿的，最好在未来有更好的发展，成为某个新兴大型会社的社长，那就更好了。

    这样巨魔先生的事业毫无疑问的会更顺利。

    “嗯哼。”

    渡边悠随意的应了一句。

    “对了，之前的学习会的事情，悠有考虑过么？”

    趁着刚才那个话题暂告一段落，早川由纪跟着便道出了这句话来。

    不管心底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是什么，她都不打算先管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她迫切的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像滨边凉子和雨宫绫奈那样的，高频率的出现在渡边家的理由。

    先前提过的学习会，无疑就是最佳的方案。

    “有考虑过，但之前提的那个时间节点我确实抽不出空来。”渡边悠顿了顿，“我要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修学旅行结束之后吧，那个双休日我还在搬家呢。”

    “……是的。”

    早川由纪点了点头，心底却是盘算了起来。

    之前学习会的事情，她是委托了高仓真希去旁侧敲击的问的，但高仓真希那时候的说法是，滨边凉子抽不出空来，渡边悠也抽不出空来，于是就此作罢。

    当初她只以为是滨边凉子要打工，渡边悠的话有事情在忙，所以刚好撞上了。

    眼下看来，是从修学旅行结束之后，滨边凉子就厚着脸皮到渡边悠这里住下了。

    啧。

    滨边学姐真是太会偷跑了。

    “至于现在再开学习会的话，这个就得问她们的意见了。”渡边悠抬了抬眉，示意早川由纪去问滨边凉子和雨宫绫奈的意见，“反正我这边的话，都可以，少数服从多数嘛。”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是可以少数服从多数的。

    毕竟他手上的工作其实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暑假开始后，他的文抄进度可谓是突飞猛进，当然，比起那段时间东方永夜抄的疯狂，还是有差距的，毕竟眼下时间充裕，可以慢慢来。当然，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海边的卡芙卡》的整体进度并没有慢下来，仍是在平稳的向前迈进着，目前只剩下最后两万字，就能收尾了。

    “你们是怎么想的呢？”

    早川由纪转过头来，一脸期颐的望向了滨边凉子和雨宫绫奈。

    “我的话……”滨边凉子歉意的看了早川由纪一眼，“暑假开始后，便利店那边的打工挺忙的。”

    她个人是不希望家里再多人的。

    哪怕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家里多人能够有效的遏制，应该能吧？总之，能延缓圣女大小姐的攻势，但同样的，也会延缓她的攻势。

    就目前来讲，眼下的状况是比较合适的。

    “这样啊，那，绫奈呢？”

    早川由纪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了雨宫绫奈。

    “说来遗憾，我实际上是没有假期的。”

    雨宫绫奈努了努嘴，向早川由纪递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

    她又不是笨蛋，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做。

    她之所以能够接受滨边凉子，是因为她需要有一个人帮自己照看着巨魔先生，他们毕竟没有在一个学校里。

    “其实也不会消耗太多时间的，而且趁此机会，还能认识新朋友呢，他们和悠的关系，也都挺好的。”

    早川由纪争取了起来。

    她知道，雨宫绫奈对他是特别的。

    “实在抱歉。”

    圣女大小姐摇了摇头，丝毫不为所动。

    单纯从接触巨魔先生的社交圈子的立场出发，机会是相当多的，根本就没有必要死抓着‘学习会’不放。

    随便一个理由，她就能见一见巨魔先生的朋友们。

    况且按照早川由纪这个架势，一目了然的，这个学习会就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事情。

    当然，她也没说假话就是了。

    目前她虽然‘暂时’搬出来住了，但该她完成的那些课程和既定事项，她确实是得完成的。

    “……好吧。”

    早川由纪略显失望的收回了视线。

    怎么说呢，虽然在开口问的时候，她就有想过会被拒绝了。

    但真正被拒绝的时候，她的心情不免还是有些失落。

    饭桌上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由纪，最近你的音乐练的怎么样了？”

    似乎是意识到了氛围没对，滨边凉子轻轻咳嗽了一声，抛出了一个新的话茬。

    “马马虎虎吧……”

    就这样，餐桌上三个女孩子继续聊了起来。

    *

    晚上九点四十，从渡边家出来，早川由纪坐上了母亲来接她的车。

    “晚餐怎么样？有按照妈妈说的去做吗？”

    早川尚子摁开了车内的灯光，侧过头来看向了正系着安全带的女儿。

    “……晚餐挺好吃的。”

    早川由纪‘咔哒’一声扣好了安全带。

    “怎么了？”

    早川尚子敏锐的读出了女儿情绪的不对劲，关切的问了起来。

    “妈妈，我是不是很没用。”

    早川由纪垂下了眼眉，情绪莫名的有些低落。

    在晚餐的后半段，她陡然就意识到了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

    然后直至晚饭后看电视的当儿，她都在脑内复着盘。

    只是……越是复盘，她也就越是后怕。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就被雨宫绫奈牵着鼻子走了。

    她的信息，被旁侧敲击的探了个清楚。

    至于雨宫绫奈的信息，她也就只知道一个对方是个大小姐，家里挺有钱的，然后就没了。

    的确，期间她也提过一两次想知道对方的事情，但都被雨宫绫奈，以相当高明的推手挪了过去。

    整个谈话的节奏，都被对方牢牢地掌握在了手里。

    最好笑的是，在谈话的期间，她还在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很不错，能够掌握话题的主动权。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早川尚子语调温和的问了起来。

    “明明妈妈你都已经跟我讲了，可我还是……中招了。”早川由纪叹了口气，“对手又多了一个，她比凉子要难对付的多。

    “相比较下来，凉子真的还好，雨宫绫奈是真的让人感觉不到她的‘破绽’。”

    说到这里，她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似得，仰起头，闭上眼睛，完全躺倒在了副驾驶的座椅内。

    “能讲的更具体些么？就是这位雨宫绫奈。”

    早川尚子的眼底掠过了一抹若有所思。

    “她，很懂妈妈你说的那些话。”早川由纪顿了顿，不自觉地咬了咬后槽牙，随即又像是释怀了似得慢慢松开，“就是您告诉我的那些话，她用实际行动来告诉我了，应该怎么实践，而我却……浑然不知。”

    “哦，你的意思是，你遇到了一个比凉子还要强大的对手，是这个意思么？”

    早川尚子收回视线，关上了车内的灯，目光重新落在了道路前，然后发动了车子。

    “……是。”

    “那这不刚好证明你的眼光很好么？”

    早川尚子轻轻踩下了油门，车子平稳的行驶在了居民区的道路内。

    “什么意思？”

    “如果渡边没那么好的话，他的身边自然也不会聚集那么多优秀的女生了，不是么？”

    早川尚子的语调很是平和。

    “……这么说，确实也没错。”

    早川由纪垂下了眼眉。

    “所以咯，你是打算现在就放弃么？”

    早川尚子开口问了一句。

    “肯定不是。”

    早川由纪想也没想的就摇了摇头。

    她只是有点失落而已，要让她放弃的话，她是做不到的，或者说，她是不甘心的。

    “那你应该做什么呢？”

    早川尚子循序善诱了起来。

    “想办法，总归会有办法的。”

    早川由纪深呼吸了一次，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就像和凉子学姐的对抗一样，她总归是能找到破局点的。

    “这就对了嘛。”

    早川尚子轻笑了一声，不慌不忙的道出了后半句话。

    “你可以先总结一下，你认为的不可战胜的‘对手’，她的优势是什么，劣势是什么？你的优势是什么，劣势又是什么，然后按照这个思路，进行比对分析。”

    只要不是那种太夸张的差距，譬如说冷兵器打热武器，一般来讲，总归是有机会的。

    可这种话，眼下这种时候，她肯定是不能跟女儿讲的，这会挫伤女儿的勇气。

    现在她要做的是鼓励。

    总之……

    “你可以失误很多次，但你只要做对了一次，那就是进步，差距就会在这一次次的进步里慢慢缩小。”

    早川尚子继续鼓励起了她。

    “没到尘埃落定的最后，一切都是有回旋余地的。”

    她轻笑了一声，语调温和的道出了这句话来。

    “嗯。”

    早川由纪点了点头。

    那就再试一试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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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是惯例的感谢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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