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全死了

    青衣人叫黄鸣中，在村子里面是出了名的憨厚老实，很有人缘。

    我对此人的印象也是极好的，小的时候，他没外出打工，会逗村子里面的小孩子一起玩耍。

    奔波了一晚上，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离着天亮不远。

    我深吸一口气提提神，敲响了他家的院门。

    他家中老人都已经亡故，妻儿也在早年间相继离世，是个寡居的鳏夫。

    所以，院子里面安静至极，不闻鸡鸣狗吠声。

    “黄大叔，你在吗？我是李浩，有事相询，你开开门啊！”

    我的力道很大，那院门门板有些腐朽，承受不住这一通猛锤，竟然被我锤破了半扇门。

    虽然很抱歉，但我太着急了，大不了以后赔一扇新门板便是。

    这么大的动静，就算他睡得再死，也应该能惊醒了吧。

    但这个地方安静得令人心慌，一点儿人气也没有。

    我冲到黄鸣中的厢房窗户口，继续拍打喊叫起来。

    “黄大叔，你快醒醒，我有事找你。很急啊！”

    连续问了三遍，我的耐心已经耗尽，想也不想地冲到房门口，强力破门进去。

    房门后面并没有插上门拴，我这一脚下去，有些多此一举，差点用力过猛摔一跤。

    黄鸣中的行李，就放在门边的一张桌子上，床上并没有他本人。

    看了一下灰尘弥漫的蚊帐，都还没有拆洗换过。

    他人并没有在家中睡觉，大晚上的却是不知去了哪里。

    手指在摸到他的行李时，突然抖动厉害，这往往有不祥的预兆。

    对方一定是出事了。

    我想也没想地离开这个院子，冲到附近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是8人当中的一个，和黄鸣中住得最近。

    结果，去到他家后，发现院门大开，家中的狗叫得很厉害。

    我才刚一出现，就惊动了其家人，年纪最长的一个老阿嬷倒是挺随和善良的。

    “李家小子，你大晚上来这里想做什么？”

    “我找刘三叔有事，烦请阿嬷帮我叫一下人吧！”

    老阿嬷动作不便，但还是摸索着去叫自己这个三儿子。

    结果，自然是摸了一个空，顿时叫嚷起来。

    “小三子，你死哪儿去了，还不赶紧出来?”

    老人这话一出，瞬间让我的一颗心荡入谷底。

    看来，这刘三叔也不见了。

    一个不见，两个也不见，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令人看不透其中的门道。

    刘家的人都被老阿嬷的这一嗓子给惊醒，纷纷爬起来找人。

    家中只有行李还在，但刘三爷这个人却是死活找不出来，只能分头去别的人家户里面找。

    我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相继敲开了四家人的门。

    所得皆是一样，这些人集体都失踪了。

    左邻右舍被惊动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寻人的队伍也慢慢扩大。

    但村子就这么大，四周都是荒山野岭，这些人不在村子里，又能去哪里？

    如此寻找了一个小时后，终于传来一个消息，有人在村西口的池塘边，看到一堆凌乱的脚印，还有一只鞋子。

    那鞋子和村里面的人穿的土布鞋不是一个款，看着做工挺好，像是外面的人打工期间买的洋货。

    于是，整个村子里面的人，闻声而来，把池塘围了起来。

    大家伙儿都在猜，这几人是不是来池边玩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了。

    这个池塘看着不大，但水很深，下面是通山间地下活水的，很清澈开阔。

    全村几百号人一起下水的话，都不会觉得拥挤。

    有手脚麻溜的，已经去寻渔网去了，准备下水捞人。

    人命关天，我这种健壮的小伙，自然也跟着一起忙碌在第一线。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直忙到第二天的早上六点，晨光微曦之时，鱼网里面总算有东西了。

    此时的东边岸堤之上，倒出来一堆的鱼虾，还有无数的生活垃圾，以及一具诡异的死尸。

    僵硬，浮肿，略微有些腐烂，已经辨认不出具体面貌。

    看衣服还有身型，这人像是八人中的一个，有记性的好的，已经认出来是刘三，刘家的第三子。

    但又无法确定。

    因为此人在我家时，还生龙活虎的，短短几个小时而已，断然不能腐烂成这个样子。

    我死死地盯着死尸。

    别人看不出门道，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他就是刘三。

    人的骨头不会说谎，在此之前，我摸过，每个人的骨头，都是不一样的。

    此人死于非命，显然，其余的七个人，应该也是这个下场，连着我爸刚好能凑九个人。

    只是我爸强行保住一条小命，却是破了九九之数。

    我有些后悔。

    下午的时候，明明看出来一点异象，却碍于隐藏的命，没有明说出来。

    眼下他们咋死的却是无法证实。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爸能活着，真的是个奇迹，没有老婆的话，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捞人。

    不多时，渔网里相继打上来八具尸体。

    所有人的衣裳，都和消失的八个人对上。

    如此一来，之前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去。

    村子里从来没有一口气死过这么多人，人心惶惶不安，各种谣言满天飞。

    有说这些人在外面招惹了厉害的人，对方有些道行，利用鬼神夺了命。

    有的则说这些人在外面混不下去了，不想连累家人，所以选择集体自杀。

    也有的猜测他们是做了亏心事，遭了报应。

    然不管是什么，真相就只在我爸的身上。

    看着悲伤痛哭的这些人，我都不敢把我爸死而复生的事说出来。

    心情复杂地回到家中，看着墙根下，被关在笼子里的狐狸。

    这家伙前腿处绑上了厚重的木板子，但不妨碍它吃香的喝辣的。

    我妈现在多高兴啊，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它，就差给它供起来了。

    在她看来，我爸能醒过来，多亏了这个狐狸的到来，它是我们家的幸运福星。

    我真是服了我妈了，真正的福星，是我老婆才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却不被知道。

    我都替她冤得慌。

    “妈……你好好照顾我爸才是，这家伙有我在，你就别操心了吧。”

    还好，我走的时候，给它用铁链子拴住，还挂上了拳头大的锁。

    它再厉害也只是个肉身凡胎，除了会迷惑人心，还能蹦跶到哪里去。

    不然的话，以我妈这般溺爱的劲头，怕是要让这家伙爬到我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