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绝不后退,绝不讲和
类别:
网游竞技
作者:
道戈字数:4036更新时间:24/12/26 13:40:46
“砰!砰砰砰!!”
连续的枪响后,桑亭摘掉耳罩,额上头发有些潮湿,眉眼中的少年稚气还没褪去。
他并不在意别人看自己的目光,甚至连身上的校服也没脱,在这一片专业或不专业的玩家里因为周身冷酷的戾气让人退步,用来热身练习的场地也没人敢共用。
“这速度的移动靶,居然全部命中心脏或者头部,”俱乐部老板和桑亭还熟些,顺嘴拍了马屁,“小二爷这枪技简直神了。”
“我行不行,还用不到你评价。”
桑亭说话并不客气,也不管老板有没有被呛到,把手枪随手丢给他,自己拧了瓶水喝。
要不是因为这俱乐部是自家的,隐私安全都有保障,专业规格达标,参加比赛的玩家也算中上,桑亭都打算去地下场打拳击。
但枪械比赛总比读书好玩,来给自家产业撑撑场子也不错。
桑亭翘课翻墙都是一把老手了,监控室的大爷翻白眼当没看见,墙外面的大黄狗都扭头懒得理他。
放在软椅上的手机忽然亮了下,桑亭顺手拿起看了眼时间——
【20:00】
“噗——咳咳咳!!”桑亭一口水没咽下去直接全喷了,呛得惊天地动鬼神。
我艹,初三六点半放学,他就是说自己今天破天荒没逃课,那也该到家了!
老板一看桑亭这惊慌失措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啧道:怕家长的熊孩子,拽什么拽,被抓包了吧,活该!
桑亭还没来得及回条消息,阿成那边的消息先一步弹出来:
「告密第一人某成」:小二爷,Boss说让您好好玩,不用总是纠结于学习,对精神状态不好。
桑亭:“…………”
他也只有考试的时候纠结过是遵循规律“三长一短选短”,还是切块橡皮扔选项。
老板看着桑亭“嘶”了声,脸上三分心虚三分尴尬,以及一分庆幸和意料之中,随手用肥大的校服袖子擦了把汗,开始打字回消息。
他动作间校服袖子后拉,左手腕上被珍重护在袖中的碧玺翡翠十八子露出些许,被眼尖的老板看到。
“小二爷手腕上的念珠,是大老板那一串吧。”
桑亭顿了下,垂眸小心把十八子收进袖子里。
权珩得空的时候会陪桑亭来这练枪,自己也会下场和桑亭比一比,俱乐部的老板就封场全程跟着,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都是人精。
权珩不离手的十八子,他必定记得清清楚楚。
“一会儿比赛就开始了,小二爷要换衣服先比一场。”老板道,“这玉珠子金贵,我先帮小二爷放到办公室的保险箱去?”
“不用。”桑亭拒绝。
放在别处他不放心,更何况权珩说过随身戴着,“去拿个护腕来,我一会儿先代表俱乐部打个开场,不是户外野战,不会出问题。”
“那小二爷现在去换衣服?”
“待会儿,”桑亭拨出号码,稍抬下颌示意老板离开,“我给老大回个电话,你去准备吧。”
——
“嗯,我知道,明后两天的比赛,直接歇在俱乐部吧。”
权珩听着桑亭在那边嘀嘀咕咕的道歉,连带着小孩对家长惯常的吹捧。
“不用捧我,你只要期中有两科及格就好。”
电话那边的桑亭一噎,蔫巴巴地说了句什么,旁边吃饭的沐镜竖起耳朵听,没有听清。
权珩用公筷从鱼腹夹了块肉放到沐镜碗里,结束了和那边的通话。
“玩得开心,枪和十八子都不要离身。”
等挂断了电话,沐镜咬着筷子想了想问道:“姐姐那么强调十八子随身,是因为小亭哥哥要进边域吗?”
经过《阴缘佩》,沐镜大概能猜到十八子的特殊性,甚至是和权珩的专烙挂钩。
有十八子的助力,枪支能够带进边域。
“嗯。”权珩放了筷子,“能多一层保障是一层保障。”
“我看论坛帖子说「海选图」是垃圾场,拉进来的预备玩家十个只能活下来一两个,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大多都活不下来。”
不仅仅是因为海选难,更多是因为预备玩家整体素质过低。
海选地图大多是Dark,但扛不住拉进来的大多是与世无争的普通人,平生怕是连只鸡都没杀过,在那种情况下别说解密了,能正常思考都算不错。
当初权珩的海选本还和玉京北斗挂钩,难度高于Dark,新人很快就领了盒饭,连地图剧情都没有打通多少。
——完全成了海选中的「分母」。
可这样无休止的拉进人类,甚至存在未经挑选故意拉高死亡率的嫌疑……
边域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但小亭哥哥很厉害,”沐镜笑起来,眼睛亮亮的,“会玩飞镖,射箭,还会拳击!如果进边域,跑海选地图一定没问题。”
“Dark我不担心。”
只怕和她自己一样,过的不是Dark.
权珩收敛情绪,温声道:“今天累坏了,洗完澡就休息吧。”
“好,”沐镜打了个哈欠,“姐姐明天还要去特调局吗?”
“不去,法务部今晚就能收到相关资料,”权珩道,“明天开会把交接事宜处理完善,后天我直接去摩登大厦和对方负责人会面。”
……
“唐副早啊。”
次日,车辆停在摩登大厦的地下车库中,权珩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唐君屹。
想来也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唐君屹在负责,交接的收尾工作也该他负责。
唐君屹看到权珩身后的阿成,和另外一位身穿淡蓝色休闲西装,内搭白衬的女士。
装扮知性又不失干练,不容忽视却锋芒内敛,一种恰到好处的分寸感。
唐君屹出于礼貌没有过多打量,他身后的队员忽然疑问道:“您是「云岫之境」的总裁吧?”
云岫之境?
那不是在国际上知名的奢侈品牌子吗?!
唐君屹看向队员,眼神明显就是“你怎么知道”的疑惑。
“我有对象啊。”队员一脸骄傲。
“风瑶喜欢在大牌活动季淘小样,最想抢的就是云岫之境——生日礼物我就想送她一套当惊喜,正好在直播间看到华夏区的总裁下场,我记得!”
唐君屹:“……”妈的,真欠啊。
幸好风队跟着副局出任务了,不然我得被这狗粮喂饱。
“云岫之境?”唐君屹看权珩又看向她身后的女性。
“「松风水月,烟岚云岫」,”宋竹檀看权珩默许,便礼貌回复,“云岫是雾港的产业。”
“云岫的总部不是在某黎吗?”队员搭了话。
“国人总是觉得舶来货更时尚更高贵,我们就把总部放在了那里,再者有国外时尚圈做跳板,更容易打出国际影响力。”
宋竹檀语气里不失客气,“但公司注册还是在华夏,现今国风潮流再兴,或许再过几年云岫就会转移总部了。”
这也并非是机密,网上认真一查就知道。
“竹檀很有能力,”权珩手指点在轮椅扶手,声音淡雅清韵,“摩登玫瑰上市后的总裁,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宋竹檀看向权珩,眼里似乎有亮光,忍不住抿出笑:“不会让老板失望。”
这话里没了客气,唐君屹听出亲近和崇拜。
“那我们走吧。”
唐君屹开口,和权珩一齐进入电梯。
“我把整栋楼的监控都掐了,按照你的要求把中高层都通知到位——雾港的名号很管用,今天的会议厅座无虚席。”
“多谢。”
“应该的。”
唐君屹把队员手里的资料递给权珩。
“这是你要的,关于步……卫梓呦和裘霓裳的资料。还有,我们搜查了那个小镇,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搜到了墓山下的一处地穴,找到了卫梓呦和裘霓裳的遗骸。检测没有污染残留后就焚化了。”
“她们没有其他亲属。”唐君屹顿了顿,“我们就按照卫梓呦的遗愿,把她们两个人的骨灰安葬到了一起。就葬在十字墓园的那块墓地,我也看了那块墓碑——费心了。”
“这也是我应该做的。”权珩声音温和,“那关于霓裳嫁衣的事情,贵局意下如何?”
“霓裳嫁衣已经消除了污染,允许解除收容,还要多谢你及时打通了地图。”
唐君屹回答:“嫁衣我带来了,等这件事处理完就拿来给你。”
电梯驶到顶层,唐君屹看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等待权珩先出。
“副队,”队员小声,“把企业交给从资本转移到另一个资本手上,真的可行吗?而且我看雾港好像也没有和权家真冲突过,真能刚吗?”
“以前是以前,情况不一样了,我看过之前雾港的生意,基本都在两广云滇,现在重心转移到古江,明显是要和权家打擂台。”
唐君屹插兜,看权珩进入会议厅,目光微深。
“再说资本……我昨天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
……
昨日,特调局。
“唐队有什么想问的?”权珩道。
“是唐副队,不要强行提咖谢谢。”唐君屹婉拒了,“我就一个问题。”
“洗耳恭听。”
“你怎么解决这次出现的男女「对立」问题?”唐君屹道,“我知道你最大概率保持摩登玫瑰的原样,我只想知道你怎么看待。”
“好尖锐的问题,估计在网络上发言会被千夫所指万夫唾。”权珩笑了下,淡淡道,“不过这个问题,并不需要讨论,或者说根本不该有这种说法。”
唐君屹:“那你……”
权珩微微沉吟,开口道:
“这个问题与生理性别没有过多关系,根本上是资源分配和社会环境上待解决的弊端。根源是强权,更贴近点说应该叫「父权」,相对的权力代表被称为「女权」。
“但「父权」并不是指性别,而是一种父系权力与大家长压迫的缩影,「女权」多代表着宽容、力量、有锋芒的善良,比如「航母」,也代表相对弱势的一方。
“有时生理女性也会沦为「父权」,生理男性也会成为「女权」。但不幸的是,弱势群体中百分之九十九是女性群体,我们保护女性权益,实际是在维护大部分弱势群体的生存与发展。”
唐君屹点头。
确实。
现在各行各业有这种现象,有些岗位只招男,美其名曰女做不来,然后又成为女不如男的例证。
或者有男生想成为育儿师,想成为甜点师,成为家庭主夫,又沦为笑柄。
但这已经不是刀耕火种的时代,究竟是做不来,还是对性别的固有偏见,又或是两性自身被传统观念绑架,无法冲破阻碍往前迈出这一步。
“在公共资源有所偏颇时,我们需要私人的支持和优待,这是社会发展中的必要手段,我们称之为「公平」,等社会不需要它时,公共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简单来讲,我根本不赞同「男女//对立」这种说法,就像伟大领袖说过的,我们反抗的是压迫者,联合的是一切能联合的力量。
“一切试图挑起性别对立人为制造冲突,让我们内耗的势力都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一切对性别有刻板印象,妄图指指点点,阻碍弱势群体生存和发展的,都是我们要破除的黑暗。”
权珩说话总是会留三分退路,但现在却是不可动摇的清醒和尖锐,清晰划分的底线坦坦荡荡。
绝不后退,也绝不讲和。
“我还是那个观点,弱没有错。想压榨欺辱弱者,让他们活不下去的卑鄙者才是罪恶源头。让弱者活不下去的精神与物质的世界,才必须要改变。”
“我想人在成为弱者与强者之前,男与女之前,首先是「人」,一个有尊严的人,能被公正、平等地对待,好好活着。”
唐君屹愣住了,他看了权珩许久,深深地深深地呼出口气,露出点释怀的笑和钦佩。
“我明白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