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开枪与忏悔

    “我？我后悔个屁啊。”江无谬的脸上别说恐惧了，连点犹豫都没见着，冷笑一声：“老登，不是审判庭的异世界警察吗，长成这异变怪物的模样先不说了，三观怎么还没有那边鞋教的正？”

    江无谬没有丝毫等待骷髅人说话的意思，一口气说了下去。：“看看你这个搞笑至极的方法——你拿其他人死之前的情感覆盖到我身上，然后指望我对一段根本没任何关系的负面情感共情甚至被其吞噬？……个体体验的差异性独特性呢？不可替代性呢？”江无谬几乎是被气笑了，“张口闭口空谈大义叫什么拯救，拯救你「哔——」！每个人都应被视为目的啊混蛋。利用他人的情感体验来达到教育或改变的目的，是一种操纵和一种对自主权和尊严的践踏啊懂吗！”

    “再者说了，我现在的人生，就完美符合康德所说即使要一百万次地重复，也不会后悔的完美。”江无谬喘了口气，继续道，“你「哔——」的一小会的催眠功夫让我死了三次还试着对我的灵魂造成伤害，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江无谬拿出左轮，在手里不断地抛着。

    那人定定的用眼眶“看”着江无谬，良久，再次开口：“所以汝所看到的……是别人的人生？汝知道，那是灵魂？”

    “屁话。”江无谬没好气道。“我已经厌烦了「boss在最擅长领域被我暴打众人惊呼不可能」的装x打脸环节，所以你最好赶紧把遗言说了，我负责送你上，呃，天堂吧大概。”

    江无谬说到天堂的时候看了看它骷髅般的身躯，犹豫了一下。

    骷髅的声音依然沙哑，但这次输出语言的速度极快，仿佛用一秒钟就传递了所有的信息，看着骷髅的嘴一张一合，反而形成了极为奇特的双层现实感：“汝所看到的那些记忆，确实是他人的人生碎片，是他们在濒死之际的最后情感。吾的职责是使汝明白，生与死本就是一体两面，我们在生中寻找意义，也在死中获得解脱。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对生的无知和悔过的逃避……你不是我的对手，去吧，吾放你一条生……”

    “傻「哔——」。”

    “砰!”

    江无谬果断的开枪，子弹呼啸而出，没有任何意外的精准命中！

    “嗤。”

    没有想象中陶瓷破碎一般的脆响，也没有什么想象之中的防御技能，子弹在泡泡破碎一般的闷响中径直闯过了头骨，自后方再度钻出。

    随着头骨的碎裂，浓郁的紫色液体从伤口中缓缓流出，像是阿扎泽尔死时的液体，但更加妖异与鲜艳，液体逐渐沾染了他的脸庞和颈部。绘成脸谱般的画面。

    他冲江无谬歪着头，嘴角勉强牵动，形成一个弧度。因为没有眼睛，那笑容如面具一般僵硬、冷漠。

    随后整个身体迅速干瘪，紧贴在残破的骨骼上。整个面部结构几乎完全崩塌，眼窝深陷，嘴角的下垂更加明显，整个面容显得扭曲和痛苦。身体原本的力量和能量似乎随着紫色液体的流逝而逐渐消失，只留下一具干枯、扭曲的躯壳。

    随着身体其他部分的崩解，那只手臂却开始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变化。原本已经闪烁着光芒的肌肤，现在光芒越来越盛，金色的流光在手臂表面蔓延开来，仿佛在手臂上点燃了无形的火焰。

    手臂更是随着身体的干瘪在逐渐变大。每一块肌肉似乎都在膨胀，每一根筋脉都清晰可见，肌肉的线条变得更加粗犷，力量感从内而外，使得整个手臂看起来宛若健美冠军的鬼背化身成人。

    “如你所愿……”这是骷髅人被他的手臂彻底吸收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金色的能量不断强化，流动的能量在手臂表面形成了一层层波纹，如同水面上荡起的涟漪。这些波纹在光芒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几乎让人无法直视。而手指上那件古铜色的奇异武器，也被这股力量所激发，它的尖端开始散发出更为强烈的白色光线，光线如同实质般，在空中划出长长的光带。

    这只手臂的变化不仅是形态上的扩张，更似乎在向周围的世界宣告着某种强大的意志。随着手臂变得越来越亮，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受到影响，空气中的紫色液体残迹和尘埃被这股力量逐渐推开，形成一个以手臂为中心的清晰圆环。整个过程中，手臂散发的光芒与能量几乎形成了一个圆形的保护罩，显得神圣而不可侵犯。

    “喂，系统，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江无谬不满的咂咂舌，将手枪收回背包。

    这个保护罩很明显，杜绝了江无谬像在打阿扎泽尔时一样趁变身进行偷袭。

    “眼前的敌人啊……吾乃萨利埃尔，为了解决这片区域的怨念和悔意而来。”

    光之手臂，或者说萨利埃尔，再次以没有发声器官的方式将以上的信息极快的传递给了江无谬。

    很明显，这是一种类似精神力的技能。

    “这片区域赋予我了掌握着强大的精神能力，可以感知到附近每一个角落的痛苦与绝望。也给我自己带来了牺牲。”

    “汝……我的敌人，汝很特别，汝的心里没有悔意，在吾之【忏悔圣礼】的作用之下，汝所看到的甚至是他者的人生。

    “当吾降临在这方区域时，吾曾以为吾能够迅速平息这里的所有痛楚。可吾低估了这里的怨念之深，每一次使用力量驱散阴影，黑暗便在无形中侵蚀吾人的存在。那些腐蚀如同锈迹，逐渐渗入我的肉体。”

    “吾带着圣戒的手臂曾是光明与力量的象征。但现在，它成了吾唯一不被腐蚀的部分。吾人用尽全力，保持这只手臂的神圣，让它孤悬于此。吾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会逐渐崩解，不复存在。”

    “奇异的敌人啊，你是否会是我的解脱，你是否能感受到我这手臂中的力量，你又是否能感受到这次战斗的意义？”

    眼前的光之手臂的精神力猛然波动了一下，以类似于现实中喊的方式传递出了自己的宣言。

    而他手指上闪烁着神圣光辉的圣戒，在此刻轰然崩解。

    “吾名萨利埃尔……冥顽不灵者，为汝之愚蠢，忏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