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心的动作十分老练,一手扳住肩膀,一手按着膝盖,将余艳在自己膝上仰面放倒。
他是个专心之人,对付女人的造诣也绝对不低。
余艳没有挣扎,只是呼吸有些加重,一双媚眼仿佛荡漾着溺死人的情丝。
李无心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抬手摸了摸余艳的如瀑青丝。
这是他上阵之前必须要做的步骤。
哪怕是在青楼之中,他也会这样做一遍。
看似是温柔地为女子整理发型,实则是检查头发中有没有藏着暗器。
余艳的全身都一览无余,若说最有可能藏暗器的地方,只有头发里面。
李无心拔出了一根发簪。
发簪也可能变成暗器。
他将发簪随手丢到一旁。
这下子,余艳再也没什么武器了。
李无心这才能放心地亮出自己的武器。
余艳双颊泛起红霞,在月光下愈发显得娇艳欲滴。
李无心亲了她一下。
余艳激烈地回应。
这样的配合,让李无心的兴致十分高昂。
他喜欢这样懂事的女人。
他马上就要将她就地正法。
“等一下......头发吹到眼睛里去了。”
余艳抬起手来,理了理额头散乱的发丝,然后伸出一根纤纤玉指,点了点李无心的鼻尖,娇嗔道,“猴急什么………………”
最后一个“么”字还没说完,她伸出去的一根食指旁边忽然多出了一根中指,角度也往上抬高了些许。
两根手指的指甲瞬间弹了出去,戳进李无心的双眼。
这么近的距离下,李无心完全来不及躲闪。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余艳会用两根手指当成武器。
更没想到的是,余艳攻击的目标是他的眼睛。
常规情况下,大部分刺客都不会把眼睛当成第一目标,因为高手目光敏锐,很容易躲闪。
如果余艳直接一指戳来,李无心绝对能够闪开。
但余艳先是自己的发丝,又用娇嗔互动的方式,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把手指凑近了李无心的眼睛。
以有心算无心,又是如此狠辣阴毒的招式,当然会一击得手。
李无心太过于依赖自己过去的经验。
他以前经历的那些青楼女子,想要刺杀都只能依赖毒药、暗器之类的外物,一旦被卸去外壳,就束手无策了。
余艳与所有女子都不同,她本身就是与李无心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高手,她自己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有可能变成致命的武器。
那两根玉白葱嫩的手指,十分具有迷惑性,看起来纤巧可爱,让人恨不得含进嘴里好生怜惜,却能够轻易在石头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李无心从未有过与同境女子欢好的经验,这是他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余艳配合又顺从的表现冲昏了李无心的大脑,只有突如其来的剧痛与黑暗,令李无心从迷乱的火焰中惊醒过来,然而一切都已经迟了。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继而是剑气破空之音。
李无心的战斗意识绝对不弱。
即便双目被戳瞎,但他还是强忍痛苦,第一时间拔剑。
如果余艳还停留在原地,肯定已被他一剑刺伤。
但余艳在得手之后,人已如游鱼般滑了开去,悄然绕到了李无心背后。
趁李无心还在对着前方胡乱劈砍的工夫,余艳手指连点,在李无心身上各大要穴戳刺十几下。
直到李无心倒在血泊中,不叫也不动弹了,余艳才收回手指,幽幽地叹了口气:“抱歉,你虽然很诱人,但是你身上的那四十九只夜耳比你更诱人。”
镇外,江晨狠狠一攥手掌:“妈了个巴子的,这小娘皮还挺扎手!”
星月疑惑地问:“陛下为何不亲自出手?这女人固然有点本事,但在陛下面前也蹦?不起来吧?”
江晨深吸一口气,神色恢复了平静,淡声道:“朕一旦露面,那家伙恐怕就不敢出来了。”
星月一头雾水:“那又如何?一剑杀了就是。”
“你错了,朕并非嗜杀之人。”
“可陛下看起来,好像也没打算放过她?”
“不,她算是半个客人,朕只想好好招待她,顺带弄清楚一些疑惑。如果她的回答能让朕满意的话,朕也不会为难她。”
徐少鸿当然没有去小解。
他只想趁余艳被缠住的时候,摆脱这个骚婆娘。
也许余艳已经知道了他的打算,但徐少鸿情愿赌一把。
就赌已经被榨干价值的徐少鸿,在那个骚婆娘的心目中,没有一晌欢愉来得重要。
徐少鸿知道那个骚婆娘已经憋很久了。
她的眼神就跟最近芸娘和小乾的眼神很像。
这也是徐少鸿决心赌一把的原因。
那个白衣剑客看起来很强壮的样子,希望他坚持得久一点,不要太快结束。
走出长街之后,那个骚婆娘仍没有追过来。
徐少鸿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匆匆加快脚步,打算立即离开这个小镇,先向西走十里,再往北走二十里,再往西走......直到彻底甩掉余艳为止。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然而迎面走来的三人,又令徐少鸿心头一紧。
那三个人,每一个看起来都不好惹。
为首的那位明眸皓齿,雌雄难辨的翩翩少年郎,正是「玉笛公子」钟玉。
她后面跟着「四笑剑」许逍和「不坏神僧」明通和尚。
徐少鸿低下头,谦逊地避让到路旁。
他身无分文,只要不主动挑衅,这三人应该不至于为难自己。
钟玉三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经过徐少鸿身边的时候,钟玉忽然一抬手,就按在了徐少鸿肩膀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徐少鸿没有挣扎,也没有慌乱,只是温和地道:“三位兄台恕罪,小弟身无分文,没有夜耳也没有腰牌,几位不必在小弟身上浪费时间了。”
钟玉冷笑:“这可由不得你!”
她手掌一抓,就将徐少鸿的外衣扯了下来。
徐少鸿无奈地叹了口气,举起双手,任由对方搜身。
来到这里的夜魔猎手们,个个都精明强干,换言之,大都有很重的疑心病。如果不搜一下身,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也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让他们搜一下也无妨。
徐少鸿的衣物一件件剥落,很快只剩下一条单薄的裤衩。
他感觉对方的手法很麻利,肯定没少做这样的勾当。
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像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少女。
这种姿势很屈辱,但徐少鸿面上仍陪着笑:“小弟真的一无所有,绝不敢欺骗兄台......”
钟玉审视着他,视线掠过他的肌肤,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
徐少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那家伙的视线,怎么越来越向下了?
他干笑道:“兄台高抬贵手,给小弟留条裤子吧!那里面没藏东西,大家都是体面人......”
却见钟玉挥了挥手,吩咐身后两人:“你们两个,帮我按住他!”
两人却都没动。
明通和尚皱了皱眉:“如果和尚没看错,这应该是位男施主?”
钟玉道:“反正是要等李少侠完事,咱们先尝点开胃菜嘛!”
「四笑剑」许逍笑不出来了:“你老弟的口味未免也太重了!”
钟玉道:“这回我先要,下次遇到余艳,就让你们两个先耍。帮帮忙嘛!”
许逍道:“事先说好,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帮忙可以,但我不上阵。”
明通和尚双手合十:“和尚也一样。”
钟玉道:“那我一个人玩就行,两位帮帮忙......”
徐少鸿从他们的对话中已听出了不对劲,慌忙想要逃窜,但哪里逃得过三位六阶高手的擒拿?他一瞬间就被放翻在地。
一双强有力的胳膊,钳住了徐少鸿的双手。
许也按住了他的双脚。
徐少鸿这回是真的慌了,奋力挣扎求饶,却挨了钟玉一脚,肚子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好像要吐出来。
他干呕几下,痛得直翻白眼,泪水忍不住地往外冒,说不准是因为痛苦,还是惶恐。
他绝对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种地步。
堂堂七尺男儿,竟好像是弱质小姑娘一样,被几个大汉给盯上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余艳身边,哪怕是被余艳侮辱,也好过被几个大汉欺负。
“余仙子救命??”徐少鸿张口大呼。
他之前还盼着白衣剑客龙精虎猛,现在却只希望他早点结束,好让余艳能抽出身来救自己。
“余仙子忙着呢,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钟玉俊美的笑容在徐少鸿眼中如同魔鬼一般可怕。
许逍和明通和尚两人各执一头,将徐少鸿死死按在地上。
徐少鸿的一颗心向深渊坠落。
他已经意识到,这伙人正是冲着余艳来的!他们早就针对余艳做足了准备,余艳只要不蠢,就不会傻到自投罗网。
没有人会来救自己了。
“快点吧!”许逍不耐烦地催促,“李无心那边可能快完事了!”
“马上。”
钟玉慢条斯理地褪去下衣。
许逍和明通和尚同时发出“咦”的一声惊呼。
徐少鸿也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三个人望着钟玉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明通和尚宣了一声佛号。
许逍咧嘴怪笑:“钟老弟,原来你是个姑娘家!那你找余艳有什么用?”
“我自然办法对付她。”
钟玉说着,随手往徐少鸿身上一扯。
“咦?”三个人再度发出一声惊呼。
前两人没变,第三个惊呼的人换成了钟玉。
徐少鸿面红耳赤,羞愤欲死。
“这,这怎么办?”许逍看向钟玉,“这家伙都这样了,没那东西啊!事情办不成了吧?要不你先忍忍,等办完余艳,许某再陪你玩玩?”
钟玉咬了咬贝齿,娇俏的琼鼻一拧:“还能办!我有办法!”
“钟老弟你这就太强人所难了,他根本就没有......啊?”
许的话没说完,又变成一声惊呼。
明通和尚可能是惊讶了太多次,已经适应了,只摇了摇头。
徐少鸿看见钟玉从怀里拿出来的东西,猛地打了个哆嗦,浑身瑟瑟发抖。
“既然他没有,那就还是让本公子来吧。”钟玉穿戴好那物之后,说道,“劳烦两位给他翻个身。”
许逍嘻嘻怪笑:“钟老弟原来还藏了这么一手,真让许某大开眼界!”
杀猪般的嚎叫声在夜空中传出老远。
循着徐少鸿脚步追来的余艳听见这声音,不由停下脚步。
机敏如「百媚仙姬」,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一个李无心,还可以说是碰巧遇上,但现在连徐少鸿也遭了不测,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对方可能是专门针对自己而来。
余艳低头看了看被衣衫包裹住的五十四只夜耳,其中四十九只都是从李无心身上抢来的,原本属于她自己的只有五只。
为了这五只夜耳,精心准备了一场围杀?还搭上了一个怀揣四十九只夜耳的高手的性命?
余艳实在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但她决定马上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这时,她看到了一个老人。
蓑衣芒鞋,白须白发,头戴斗笠,拄着竹杖,像个垂钓渔翁的「云海神龙」王龙。
芒鞋遥路客,一步一纷烦。
天地行孤影,风雨任平生。
“是你。”余艳目光一凝。
王龙没有说话,只抬了抬竹杖,缓步走近。
余艳语气复杂地道:“海哥......他还好吗?”
“我去龙隐寺看过他,他虽已出家两年,却始终放不下你。”王龙的嗓音沙哑却有磁性,介于中青年到老年之间。
余艳眼眸低垂:“是我对不起海哥,可我的确是不爱了......一辈子太漫长,没有感情的两人没办法共度余生,您一定也懂的。”
王龙语气平和:“那是你们两个的事,老夫懂不懂,都不重要了。”
“我不配做您的儿媳,可您如果是要为海哥出气,请恕我也不能束手就擒。”
余艳说完,手脚都已经绷紧。
“与海儿无关。老夫来找你,便只在你我之间。”王龙抬起竹杖。
余艳面露疑色:“除了海哥,我与您老人家并无恩怨。您老人家云游四海,也从不介入江湖正邪之争………………”
“无关恩怨,不问正邪。”
“那您......”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仅此而已。”
“啊?”余艳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呼一声。
虽然她自己水性杨花,风流不羁,但在眼前这个老人面前,还是持晚辈之礼,收起了性子谨言慎行,不敢有丝毫逾矩。
万万没想到那种话居然会从老人嘴里说出来。
虽然知道这老人特立独行、无拘无束,只爱骑鹿访山、蔑视人间礼法,可也没想到他对世俗间的规矩蔑视到了这种地步。
跟他比起来,自己这个「百媚仙姬」简直就是循规蹈矩的道学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