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一言断生死

    许晚晴低头看向不停蹦跶着的黑头鳝，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若是这小妖不能给她一个饶恕它的理由，杀了也就杀了，她境界高，杀这种低阶小妖，宗门功劳薄上积分相对要少的多，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你叫我饶你？要是撑舟过境的不是我，而是比我境界低一些的其他人，岂不是就入了你的口？”

    “我警告在先，你敢捋虎须，就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黑头鳝蹦跶的身躯一停，成灼竟然在其丑陋的脸上看到了悲伤的表情。

    “上仙息怒，上仙有所不知，我冒险袭击过境之人，实在是迫不得已。”

    “在距离此地三百里开外，有座水神娘娘庙，娘娘名讳柳仙，统领我们漓纹江一众水族，那位水神娘娘不知何故，金身受损，我们如此大张旗鼓的捕杀过境之人，也是因为她要求每半旬就贡献足够数量的功德为其修缮金身.......”

    “啪......”

    许晚晴一巴掌拍在黑头鳝的头上，怒斥道：

    “满嘴谎话，真当本尊是个不晓江湖事的蒙童？你等水族猎杀过境人族修士，也敢自称功德？信不信我现在灭了你，才叫做功德无量！”

    被打懵了的黑头鳝，表情带着一丝委屈，为了保命，依旧嗫嚅道：

    “上仙明察，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位柳仙娘娘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种秘法，教会了我们，使得我们屠戮人族修士后确实可以凝聚一丝功德，但这些功德都被其抽取去了，但凡我们凑不够功德，便要受万千柳条抽身钻心之苦，恳请上仙明察！”

    “哦？真有这等事？你们盘踞漓纹江的时间不算短了，害了不知多少人性命，难道大齐的律仙府就不管？镇武司也不管？”

    黑头鳝自知今日实在是惹恼了眼前这位漂亮的神仙姐姐，能不能活命就看自己够不够爆大料了，至于后面如何面对那位柳仙娘娘的怒火，先过了今天这关再说。

    于是一五一十的将漓纹江的一切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

    “这位水神娘娘并非受大齐王朝敕封的正神，而是前朝建制，因为祈福灵验的缘故，曾经很受当地人及过往行商的喜爱，后来大齐王朝律仙府成立，总管天下山野宗门，水神娘娘府也是在其管辖范围内，律仙府那帮大老爷曾几次三番想要把这庙宇拆了，你猜怎么着？”

    “律仙府从陆路来，不是遇到山匪，便是遭遇妖兽袭击，从水路来，翻船拒载的也不少，这放在平时，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到最后，律仙府来了位紫袍贵人，本要强行破庙，不知为何，最后只是打碎了金身，扬长而去。”

    “律仙府的大老爷走了，可惜我们这些普通水族遭了殃，这位柳仙娘娘金身虽然破碎，可拿捏我们这些水族依旧手到擒来，她因金身之事记恨上了大齐，所以此后只要过境的是大齐的人，不是喂了鱼腹，就是沦为了我，我们的血食。”

    “后来，柳仙娘娘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本可修缮金身的术法，从此更加变本加厉，我们捕杀过境之人，实在是为其所迫。”

    听完鳝鱼的讲述，许晚晴紧紧皱起了眉头。

    这其中涉及到了大齐律仙府，还涉及到了前朝遗神，而且修缮金身的术法，明显又是阴司那边的手段，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漓纹江，竟然成了三方角逐的舞台。

    还有一种可能，这位名讳柳仙的水神娘娘夹在三方之中，想渔翁得利，顺利转正，从野神转为正神，就是不知她最后的选择是不是阴司那边。

    “成灼，你怎么看？这小鳝鱼杀还是不杀？”

    成灼正开心的吃瓜，根本没想到许晚晴会问自己问题，顿时瞪大了眼。

    许晚晴并不想节外生枝，她只想尽快将成灼与张三丰带回宗门，至于漓纹江这边的事，她有心无力，先不说那位金身受损的水神娘娘如今境界如何，估计也不是她能够轻易招惹的存在，野神也曾经是神！

    依照乾阳大陆的规矩，只有境界达到炼气出神境才可以出任各种神祇，走阴神一道的归阴司，走阳神的归天庭，虽然如今乾阳大陆早已没了天庭的踪迹，可阴司一直存在，也从侧面印证了古天庭的真实性。

    像柳仙这样的野神，一般是各种妖仙修炼而来，之所以它们想要成神，正儿八经的享受香火供奉，走一条稳当的路子，无非就是因为修行界的压力太大了。

    开了灵智的妖兽，晋级之路极为坎坷，除了要面对各种同为妖兽的厮杀算计，还得面对人族修行者的追杀，斩妖除魔嘛，有名有利的，从众者巨。

    所以一旦苟到出神境的妖仙，面临的选择并不多，要么继续苟下去，要么选择走成神这条路。

    可是到了出神境，需要的天才地宝，功法、一应的修行洞府，都不是单打独斗的妖仙们支付的起的，一旦它们泄露了行藏，入了某些人族大佬的眼，死亡反而是最轻松的解脱。

    所以绝大多数的妖仙，到了出神境，走成神这条路是最稳妥的选择。

    成灼眼睛转了转，看着眼巴巴望向自己的黑头鳝，突然出声问道：

    “你有没有遇到过在你杀的人之中，向你求饶，而你答应饶过他的情况？”

    此言一出，许晚晴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而黑头鳝的脸色瞬间大变，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就在黑头鳝眼神凶恶万分的盯着成灼，露出满口獠牙，欲要择人而噬的时候，许晚晴的配剑‘红俦’已经从其头顶落下，红光闪动，为恶多端的黑头鳝终于变成了香喷喷的烤鱼。

    “成灼，你是怎么看出来这头小泥鳅不安好心的？”

    许晚晴也是刚刚才想通，所以已经有了主意，她知道的讯息比成灼要多的多，可是成灼怎么就能一语中的，揭穿了黑头鳝的真面目？

    成灼笑了笑：“你刚才不也说了吗？这家伙是打不过了才开始求饶的，它的话半真半假，我真分辨不出来它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但我可以肯定一点，就像我刚才问它的问题，直指它的本心，杀人者嘛人亦杀之。”

    赞赏的点点头，许晚晴没办法要求所有的修行者都抱着一颗除魔卫道的心，但有选择的话，她会遵循本心。

    许晚晴相信妖不一定全是恶的，但这头鳝鱼精，并非像它自己说的那般善良，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那位幕后的水神娘娘，她如今境界不够，不愿去招惹，可不代表她就忘了这件事，而且师父李十二已经下山，以他的性格，知晓了这件事，就不知道那位柳仙挡不挡得住一位真正剑仙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