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老曹，你成神罢！

    漆黑的光柱冲天而起，头顶翻滚的雷霆漩涡被直接洞穿。

    但与此同时，天空被更深沉的漆黑替代。

    漆黑的火焰笼罩天穹，火焰中，仿佛有一张张人或妖的脸，在哀嚎。在咆哮。

    咚！

    又是一步迈出，公羊拙身上的气势猛然暴涨，径直突破人类天花板。

    煞气黑焰将他包围，公羊拙的皮肤变得漆黑，他的衣衫被焚尽，取而代之的，是火焰化作的神袍，他好似一位火焰中的君王，睥睨天下。

    现在的他，虽未拥有法则与神格，但已经登临神境。

    “不够。”

    公羊拙呢喃。

    咚！

    金苹果化作的心脏在剧烈跳动，金色的血管纹路逐渐爬满全身，公羊拙原本漆黑一片的双眸被金光点亮。

    突破神境，他的气势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在克苏鲁上方，雷云漩涡重新凝聚，有一位存在想要突破时间的壁垒，直接降临，时空在震荡，这片时空，竟是有些承载不住。

    黑山羊幼崽发出不安的咆哮，米戈变得疯狂，它们似乎收到某位至高存在的旨意，竟直接撇开林轩，向着海岛上的那位存在发起冲锋。

    “休想！”林轩冷哼一声，暗金色的罗网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延伸。

    同时，林轩手中黄金长刀浮现，七宗罪之【嫉妒】。

    长刀上的四枚眼睛纹路全部睁开，然后，同时亮起。

    扭转因果，倒果为因。

    黑山羊幼崽与米戈，再次冲向林轩，同时，天空中的漩涡陷入停滞，似乎一瞬间失去了目标。

    【嫉妒】能够复制他人能力，而林轩将林七夜的【无端之因】与【既定之果】分别复制了两遍，这一刻全部释放。

    黄金长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八方汉剑。

    光芒闪过，除本体之外，又是八个林轩出现，各自握着武器。

    林轩不再有所保留，腐朽之雾完全释放，天空之上，仿佛出现无数纷飞的落叶，落叶飘过，米戈瞬间死伤一大片。

    黑山羊幼崽发出咆哮，陈牧野眼眸冰冷。

    阎罗殿从身后浮现，门扉上巨大的鬼面睁眼，鬼哭神嚎，无数锁链洞穿虚空，飙射而出，缠住其中一只幼崽。

    陈牧野长刀横斩，对准前方的四只黑山羊，世界在刹那安静，在他面前方圆十里范围内，所有有形的物质都在崩解，消散。

    “【阎罗墓】！”

    金色的火焰光柱冲破大地，大地开裂，火红色的岩浆填满裂缝，这里一瞬间化作火焰的战场。

    红颜朝着黑山羊幼崽张开手，然后，翻转。

    【十方世界】

    一刹那，空间错位，在她前方的五只黑山羊幼崽尽数消失。

    大地被拱起，岩浆深处传来黑山羊幼崽的咆哮，可不等它们冲出，红颜手又一挥，空间再度错乱。

    她的额头上，已经汗珠密布。

    红颜平伸出双手，开始舞蹈。

    肆意的红发在空中飘扬，随着女子的舞蹈，让人震悚的威势在她体内酝酿，她好像成了一座蕴藏恐怖能量的熔炉，一颗炸弹。

    白皙手指划过虚空，虚空崩塌，脚尖点地，岩浆喷涌。

    空气中，仿佛响起无声的吟唱。

    那是灭世的舞蹈。

    咯吱咯吱。

    巨蛇将一只黑山羊幼崽牢牢捆缚，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正是从中传出，它要将对方活活勒死。对方却在啃噬它的血肉。

    短短片刻，鲜血淋漓，它没有松手。

    这么多年，它基本没受过什么伤，一直顺风顺水，它其实是很怕疼的。

    巨蛇仰头，发出嘶吼，它没有后退。

    大海翻涌，这里，是它的主场。

    百米水柱冲天而起，大海中，龙卷翻涌。

    成百上千的米戈落入水龙卷，在一瞬间被搅成粉碎。

    海水升起，渐渐，比海岛还要高，构成上千米的巨大海啸，海啸中，一只只水化作的巨蛇虚影在咆哮。

    海啸达到最高点，轰然砸落！

    “呼——”

    赵空城屈身下蹲，单手握刀，呼吸间，雷霆翻涌。

    漆黑的电弧刹那奔涌，以他为中心，蔓延数十里的球状闪电在明灭，将米戈劈成焦炭。

    下一个呼吸，漆黑的闪电尽数收拢入鞘，数十里的雷电，被极限压缩，然后一刀斩出。

    【泯生刀】

    远远看去，一条漆黑色的，极细极细的线将世界一分为二。

    然后，黑线爆开，被压缩到极致的漆黑雷霆，将自己的暴虐与愤怒宣泄而出，雷海将那片世界掩埋。

    众人已然拼尽全力，但仍有十六只黑山羊幼崽嘶鸣着，向林轩冲来。

    八道分身，挡下八只黑山羊幼崽，但也只能阻挡片刻。

    双方，都在争分夺秒。

    看黑山羊幼崽先攻破他们的防御，还是公羊拙先登临至高。

    黑山羊幼崽闯入暗金色的罗网的刹那，无数暗金色的细线将其缠绕。

    林轩手一扯，罗网瞬间收拢，网中，一切都在坍缩，湮灭。

    他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颤，整整八名神祇，这一瞬的损耗何其巨大。

    祂们受到了阻拦，祂们在愤怒。

    黑色的羊蹄踩踏罗网，长满黑毛的触手奋力挥舞，罗网竟被直接冲断，其中六只冲出罗网。

    林轩一声闷哼，没有给他准备的空档，六只黑山羊幼崽已经来到近前。

    同时，有四道分身被直接撞碎，化作晶莹光华。

    又是四尊黑山羊幼崽朝他冲来。

    天空之上，翻滚的雷霆漩涡中央，一只灰白雾气构成的巨大眼眸缓缓成型。

    那眼眸，睁开一条缝，眸光仿若实质，向林轩射来。

    林轩一愣，忽然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

    巨大的羊蹄抬起，遮天蔽日。

    整整十只黑山羊幼崽，它们的身形在扭曲，头顶被撕裂，一只只巨大的黑色手掌伸出，长满全身的大嘴与眼球被拉扯着，全部移动到那只巨手上，朝他拍落，那一张张大嘴在咬合，挤在一起，仿佛堆叠的肉。

    它们在渴求他的血肉。

    宽大的黑色神袍上，金色丝线勾勒出神秘纹路。

    公羊拙站在至高境的门槛上，眼中闪过可惜之色，距离至高，仍差一点，再给他十年时间，他将完成从凡人一步登临至高的奇迹。

    但，他没时间了。

    公羊拙看向下方的师父，一抹狠色从眼中闪过。

    还有一种办法。

    漆黑火焰中，无数魂灵在咆哮，朝他冲来，想将他拖入深渊。

    公羊拙闭上眼，放开了防御，主动迎向那无尽的魂灵。

    万魂噬心，仿佛一把把薄如蝉翼的刀刃刮过肌肤，刺入骨里。

    神袍上金色的纹路，一寸寸褪去。

    爬满全身的金色血管，一寸寸染黑。

    咚，咚，咚。

    黑色的血管侵袭，金色的心脏竭力抵抗，一层金色薄膜将恐怖煞气抵挡在外。

    一声叹息。

    金色薄膜散去。

    咚，咚，咚。

    每跳动一声，金色心脏便染黑一分，直到最后一声，彻底漆黑。

    黑色的火苗，在心中燃起，然后越烧越旺。

    走向疯狂，任由煞气黑火侵占全身，理智崩溃的刹那，他将魂魄与生命压上天平，只为成为一秒钟的至高。

    嗡——

    世界安静了下来，天穹上灰色的眼眸停止眨动，云层停止翻涌，黑山羊幼崽停止咀嚼的动作。

    黑色的火焰尽数敛去，公羊拙睁了眼。

    金色的瞳眸，消失不见，被深不见底的漆黑占据。

    他拔出腰间长刀，漆黑的火焰在欢呼，在歌唱。

    长刀平展，法则天空之上，留下一抹黑色刀痕。

    无尽煞气化作黑色的业火，从那刀痕中倒卷而下，仿佛垂天之云。

    方圆千里，海水在一瞬间蒸干。

    天空之上，黑色的汪洋垂落人间。

    黑色汪洋中，残留着最后的金色光辉，仿佛黑夜中的一颗颗星辰。

    虚空破裂，时空哀鸣，整个世界为这一刀倾倒，因其浩瀚如星河倒卷。

    刃卷玄煞倾墨海，天芒淬火坠星罗。

    三十六只神祇，绵延无穷远的米戈，呆愣愣望向天空，仿佛被这绚烂到极点的景色迷住。

    然后，化作灰烬。

    林轩望着倒卷的汪洋，竟也被这绝景吸引心神，他的眼角，一滴泪珠滑落，还未坠地便已经蒸发。

    潮湿的海底大陆上，漆黑深渊绵延千里。

    灰雾构成的巨眸，连带翻滚的阴云，被一分为二。

    轰隆隆——

    海水倒卷，唤醒呆愣的众人。

    澄澈的日光从笔直的缝隙洒下，划出一道道笔直的线，仿佛神明用笔作画。

    日光中，林轩与公羊拙对视。

    那漆黑的人影，已经与黑王别无二致。

    他，或者说祂，朝着自己咧嘴一笑，张嘴，说了些什么。

    林轩读出了唇语。

    “抱歉，师父，以及……再见！”

    祂抬起刀，抵在眉心。

    然后，将自己一分为二。

    在意识将要被完全吞没之际，他选择自杀。

    不然，完全疯魔的他，会六亲不认，大杀四方。

    那他之前做的一切，就失去了意义。

    林轩眼睛猛地瞪大，他的瞳孔在颤抖，他张开双翼，朝着空中人影冲去。

    那黑色的身影仍在燃烧，林轩将其接住，眨眼间，手臂便传出焦糊味，火蛇在燎烤他的血肉。

    以他的身体强度，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不要死】！”

    林轩任由火焰灼烧，精神探入尼伯龙根中，疯狂地寻找着可能能救命的东西。

    各种各样的散发异香的果子和花朵被他拿了出来，那是他这些年从各大神系顺来的好东西。

    果实与花朵接触对方的瞬间，便被火焰吞没，融入到身体当中，但杯水车薪。

    两道身影破空而来。

    元始天尊手中出现一个金色线团，手腕翻转，数条金色丝线从中飞出，将公羊拙分成两半的身体强行拼接在一起。

    “抱歉，我来晚了，”元始天尊说道，他以最快速度解决了袭击镇邪司总司的妖物，便朝这边赶来，未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道德天尊沉默着，手里提着的剑还在滴血，道袍稍显破损。

    “有人串通了克苏鲁，将我引入了南极，”道德天尊同时出手，黑白二气冲入公羊拙眉心。

    “天尊，我徒弟他……”林轩的声音在颤抖。

    在未来，黑王的身躯被囚禁在曹渊的身体里，这说明公羊拙起码没有直接消散在天地间，但他还是忍不住地担心。

    “还有救，”元始天尊道，“至高境没那么容易死，即使他现在又从至高掉了下来。”

    只见元始天尊手掐印诀，古老的金色文字在公羊拙体表浮现，在他眉心位置，黑白二气化作旋转的阴阳太极图，总共九条黑白锁链从眉心涌出，其中七条，连住他身体的各个部位，还有两条扎入心脏，化作两只阴阳鱼。

    旋即，金色丝线涌入心脏，漆黑的心脏重新开始鼓动，发出隆隆声响，仿佛天雷滚滚。

    道德天尊：“他主动入魔，再加上自剖身体，身体和魂魄都被严重破坏，尤其是魂魄，几乎完全被煞气侵染。

    金苹果具有不朽的特性，保住了他最后一点意识灵光。

    元始用天庭本源暂时维持住平衡，让煞气不至于将那最后一点灵光侵蚀殆尽。

    想要修复他的身体并非难事，但单单修复身体，只会助长煞气，将平衡打破，到那时回归的，便不再是公羊拙，而是只知杀戮的怪物。

    所以，寻常手段对他没用。”

    见两位天尊陷入思索，林轩忽的开口：“天尊，我听闻灵宝天尊发明出真我轮回，可否用类似的方法，将他投入轮回，从而一点点修补灵魂，唤醒他的意识？”

    “他现在这状态，没法入轮回，”但听元始天尊话锋一转，“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不能独自轮回，但以特定命格的人为载体，将他封于其中，或能以轮回之力修补魂魄，消磨煞气与业力，此消彼长。

    为防止它失控，我会以凡人为牢，用锁链将他禁锢。”

    “天尊，要想恢复，需要历经多少次轮回？”

    “我也不知，”道德天尊摇头，“这也与他附身的那些凡人有关，只靠轮回之力，至少要数千年，但如果有朝一日，凡人登神，或许可以反向掠夺他体内的黑火。

    若能将那黑火完全夺走，煞气消失，他自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