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营地营救 【中】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奕辰辰字数:5830更新时间:25/03/06 22:33:41
    谁都未曾料到,向来干旱的戈壁滩竟会在转瞬之间沦为一片汪洋。营地中的众人毫无防备,被这凶猛的洪水打得措手不及,原本宁静的营地瞬间陷入混乱。幸运的是,卫生队的帐篷恰好位于地势较高之处。慌乱中,大家纷纷朝着这片高地奔逃。

    此刻帐篷内,林悦的手指冻得麻木,却依旧死死按住伤员的绷带。她紧盯着帐篷缝隙渗进的冰水,看着它在地面慢慢凝成薄霜。急救箱敞开,半瓶红汞药水见底,瓶壁挂着几缕干涸的暗红色。她用力撕开急救包,浓烈刺鼻的来苏水味瞬间充斥狭小帐篷。

    “坚持住,马上就好。”林悦咬着牙,目光始终没离开伤员的伤口。伤员疼得面部扭曲,额头上汗珠直冒,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我……我能行。”帐篷外,狂风虽已减弱,却仍呼啸着,轻轻撞击帐篷,发出哗哗声响。雨势明显小了很多,丝丝细雨飘洒,不再是方才那般倾盆之势。林悦用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另一个手腕,这才算是稳当的拿起消毒棉球,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淤血和泥沙。

    “按住他!”林悦大喊,脖子上青筋暴起,但传出去的只剩破碎音节。“俺们按不住啦,他疼得直哆嗦!”负责出力的队员双臂颤抖剧烈,双手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指关节都快没了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脱力。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伤员疼得脸色惨白,嘴唇咬出了血,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却依旧强忍着,闷哼声从牙缝里挤出。帐篷布被吹得呼啦作响,雨水顺着缝隙不断渗进,在地面汇聚成一滩滩水渍,只是不再像之前那般迅速增多。“撑住啊兄弟!”站在他身边的队员定了定神,双手用力下压伤员的身体,继续帮着固定。

    文工团长苏秀华猛地掀开毡帘,一股带着雨意的凉风瞬间灌进帐篷。她身上的军棉袄满是草屑和泥土,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可手中那冒着热气的搪瓷缸却被她稳稳端着。

    “给伤员喂点姜汤。”苏秀华大口喘着粗气,将缸子轻轻放在行军床边。

    “苏团长,辛苦你了。”林悦感激地说道。

    “说啥呢……”苏秀华摆了摆手。

    孙专员裹着一件沾满泥浆的军大衣,紧跟着踉跄地撞进帐篷,手里还紧紧攥着半截被雷电劈断的电台天线。“林悦同志,药品还有多少?”同时眼睛迅速扫过伤员溃烂的伤口。

    “消炎粉没剩多少了,绷带也快见底,退烧药拢共也就几片。”

    孙专员把那截断了的电台天线“哐当”一声撂在一旁,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言不发。

    苏秀华拿起一旁打着补丁的毛巾,轻轻擦拭伤员额头豆大的汗珠,和声细语道:“娃,再忍忍,咱肯定能扛过去。”伤员嘴唇干裂起皮,微微点头,疼得说不出话。负责固定伤员的队员累得气喘如牛,双腿打摆子似的抖,扯着沙哑嗓子喊道:“俺实在撑不住啦,这风咋跟发了疯似的!”帐篷外,细雨依旧,偶尔有雨滴被风吹得打在帐篷上,发出零星的声响,帆布不再像之前那样被狂风肆虐得噼里啪啦响。“大伙再咬牙挺挺!”林悦提高音量,拿起褐色玻璃瓶的消毒药水,小心翼翼往伤口倾倒。药水与血水交融,顺着伤员腿淌到地上,混进泥水。伤员疼得身子猛地一抽。

    孙专员望向帐篷外,原本白茫茫一片的汪洋,如今水位似有下降之势,细雨模糊了视线。他目光一凛,透着股子坚毅劲儿,说道:“我得想法子出去瞅瞅,也不知道小张和小王他们情况怎么样……要是没事,估计也在往营地靠拢。”

    林悦听到孙专员提起张志成,心头不由自主的紧了一下,手上的力道稍稍重了些,很快就被伤员倒吸冷气的“嘶嘶”声拉回了精神。

    想到孙专员说要出去,手上动作再度猛地一滞,抬起头,急切劝道:“孙专员!现在出去还是有危险!再说……要是张志成他们没有事,我想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孙专员神色凝重,目光在帐篷里脸色苍白的伤员和四周疲惫却坚毅的同志们身上一一扫过,沉默良久,轻轻叹了口气,把林悦和苏秀华拉到帐篷外。“你们俩心里清楚,我为啥非得出去。电台彻底报废了,跟外界完全断了联系,咱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困得死死的。”

    “而且,咱储备的粮食基本都被洪水冲得一干二净。苏团长,你能熬出姜汤,那是炊事班长把作料当成命根子,和自己内务用品搁一块儿,才勉强保住这点,可这点东西,能撑多久?”

    “可这天气出去,还是有风险,咱得想想别的办法。”苏秀华眉头紧皱。

    “苏团长,林悦同志,你带着卫生队和伤员留守。我带着还能动的小伙子去大刘他们标段的方向摸摸情况。”孙专员开口了。

    这个标段与营地的距离最近,并且他们还携带了一部分粮食和三头骡子。如果大刘他们反应及时,孙专员觉得应该能保下不少物资。

    林悦还想再劝,可看着孙专员坚毅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心里清楚,孙专员向来沉稳,能做出这样冒险的决定,必定是权衡了所有利弊。

    苏秀华用力点了点头,“行,孙专员,您带着人千万小心。我和林悦在这儿守好营地。”孙专员转身,大步流星走进帐篷,目光在伤员和队员们身上一扫,高声说道:“同志们,我要带几个还能动的小伙子出去探探路,去中间标段找大刘他们要救援。愿意……”

    “我去!”

    “算俺一个!”

    “孙专员,俺有力气,能行!”

    孙专员的眼眶微微泛红,他迅速点了几个队员的名字,被选中的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检查装备,整理衣物,每个人都神情专注,有条不紊。

    准备妥当,孙专员一行人披上用塑料布临时改制的简易雨具,手持木棍,小心翼翼地踏入那片泥泞的“汪洋”。林悦和苏秀华站在帐篷外,目送他们远去,直到那几个身影渐渐消失在细密的雨幕之中,模糊成几个小黑点。

    泥浆漫过膝盖时,孙专员手中的胡杨木棍突然向下沉了三寸。浑浊的水面泛起诡异的漩涡,枯草茎在涡流中急速旋转。他立即横过木棍拦住身后的队员:“绕右走,前头有暗坑。”

    十米开外的沙枣树上,几缕碎布条在雨中飘荡。待众人靠近,树干突然断裂,孙专员眼疾手快拽住身旁的年轻人,却脚下打滑,两人重重摔进泥水里。

    孙专员从泥水中爬起,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抬眼四望,雨雾弥漫,四周白茫茫一片,熟悉的地标早已不见踪影,辨不清东南西北。

    “孙专员,这可咋整,咱好像迷路了。”孙专员定了定神,目光坚毅如铁,沉声道:“别急,越是这时候,越得冷静。”他弯下腰,仔细查看地面,试图从那被雨水冲刷得七零八落的痕迹中寻到一丝线索,可除了杂乱的泥浆和被冲倒的枯草,一无所获。

    “大家靠拢些,别散开。”孙专员大声喊道,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有些单薄。孙专员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清晰起来:“咱们出发时朝着大刘标段的方向,现在即便迷了路,只要大致方向没错,总能找到。大家回忆回忆,之前路过的地方有没有啥特别的。”

    一个队员挠了挠头,犹豫道:“孙专员,我记得刚出发那会,路过一片沙棘丛,可这会哪还瞅得着沙棘丛的影子。”另一个队员接口道:“还有那棵断了的沙枣树,也没影了。”孙专员微微点头,目光扫视着四周,突然,他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片略微隆起的土坡,虽然被雨水冲刷得变了模样,但凭借着经验,他觉得那可能是之前见过的一处高地。

    “走,往那土坡去,站得高些,兴许能看清周围的情况。”孙专员说着,率先抬脚,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土坡走去。泥浆像是有生命一般,死死地拽着众人的腿,每前进一步,都要使出浑身的力气。

    好不容易来到土坡下,孙专员手脚并用,使劲往上攀爬,泥水顺着手臂流淌,灌进衣袖里。爬了一半,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他稳住身形,继续往上爬。

    “孙专员,咋样,能找到方向不?”坡下的队员们焦急地问道。孙专员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四周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许久,他看到远处那几棵树的排列形状,心中一动,想起出发前大刘标段附近似乎也有这样一片胡杨林。

    “咱们朝着那片树林的方向走,应该没错。”孙专员朝右前方一指,大声喊道。

    又走了一段,原本还算平稳的地面突然变得松软,孙专员一脚踩下去,整个人迅速下沉,泥浆瞬间没到了腰间。“不好!”他大喊一声,身后的队员们见状,急忙伸出手中的木棍。“孙专员,抓住!”大家齐声喊道。孙专员双手紧紧握住木棍,队员们拼尽全力,脸憋得通红,双脚在泥里使劲蹬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孙专员从那危险的软泥中拽了出来。

    孙专员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说:“这地方到处是陷阱,大家都小心点,互相照应着。”

    前方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芦苇丛,芦苇在风雨中东倒西歪,但根本仍旧坚挺的扎在泥地里。“这芦苇丛看着就不好走,要不咱绕过去?”一个队员犹豫地说。

    孙专员皱着眉头,观察了一会儿,说道:“绕路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冤枉路,时间不等人,咱们从这儿穿过去。大家把木棍握紧,互相拉着,别掉队。”

    刚一进去,芦苇杆就像锋利的刀片,划过他们的手臂、脸颊,留下一道道血痕。“孙专员,这路太难走了,咱们真不该进来。”一个队员喘着粗气,声音中带着埋怨。

    孙专员眉头紧锁,他的脸上也被芦苇划出了几道血痕,但他目光坚定地说:“现在回头已经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但越往芦苇丛深处走,情况越糟糕。泥浆越来越深,有些地方几乎没到了大腿。

    孙专员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鼓励道:“大家加把劲,咱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天色渐暗,灰蒙天空压下来。脚下泥浆黏糊,队员们每走一步,腿都陷得很深,拔出来要费好大劲,泥浆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队员们的体力在这艰难行进中迅速消耗,脚步越来越沉重。

    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喊声从芦苇丛深处传来。“有人!”孙专员猛地抬起头,大声喊道。队员们一下停下脚步,纷纷竖起耳朵。

    “救命啊!有人吗?”那声音又传过来,虽然微弱,却很清晰。

    “是大刘他们吗?”一个队员兴奋地说,声音带着颤抖。

    “别管是谁,赶紧过去看看。”孙专员说着,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艰难走去。他双腿深陷泥浆,每一步都迈得艰难,溅起的泥浆弄脏了裤腿。队员们紧跟其后,手中木棍用力撑着身体,木棍陷入泥浆发出沉闷噗通声。

    芦苇丛像个迷宫,他们越往前走,呼喊声似乎越远。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离得更远了?”一个队员焦急地说,停下脚步,望着四周密不透风的芦苇,眼神迷茫。

    孙专员皱起眉头,停下仔细观察周围。这时,芦苇丛中雾气越来越浓,视线模糊起来,队员们彼此的身影都有些看不清,只剩模糊轮廓。

    “大家别慌,这芦苇丛密,声音会折射。保持方向,继续往前走。”孙专员沉稳地说。队员们深吸一口气,继续艰难前行,脚步沉重缓慢,像在和恶劣环境拔河。

    又走了一段路,呼喊声再次传来,这次似乎更近了。“喂!你们在哪里?”孙专员大声喊道,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在芦苇丛中回荡。

    “我们在这儿!救命啊!”对方声音更急切。

    可当他们朝着声音方向走去,却陷入一片更茂密的芦苇丛。芦苇杆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像道难以穿越的屏障。队员们用手拨开芦苇,被锋利边缘划破手掌,鲜血滴落在泥浆中,瞬间被泥水淹没。

    “这可怎么办?”队员们绝望地看着孙专员,眼神无助。身体疲惫不堪,精神也濒临崩溃。

    孙专员没回答,用力挥舞手中木棍,试图开辟出一条路。木棍击打在芦苇杆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但芦苇杆坚韧,每砍断一根,更多芦苇杆弹回来。孙专员手臂渐渐酸痛,额头上满是汗水,汗水和泥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就在大家绝望时,孙专员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哨,用力吹起来。尖锐哨声在芦苇丛中回荡,打破寂静。

    不一会儿,对面传来哨声。孙专员心中一喜,继续吹着口哨,和对方呼应。

    “大家听着,跟着哨声走,别掉队!”孙专员大声喊道。队员们紧紧跟着孙专员,凭借哨声指引,在芦苇丛中艰难前行。眼睛盯着前方,耳朵仔细听着哨声,生怕错过。随着哨声越来越近,终于看到几个身影在芦苇丛中晃动。

    “大刘,是你吗?!”孙专员大声喊道。

    “孙专员!是我,我!大刘!是我!”对面传来熟悉声音。

    两队人马相遇,大家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孙专员用力拍了拍大刘的肩膀,声音颤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大刘,你们标段情况怎么样?粮食和骡子还在不?”

    大刘重重叹了口气,满脸苦涩,“孙专员……洪水来得突然,我们带着粮食和骡子往高处跑,还是有不少物资被冲走。为抢回一些粮食,兄弟们和洪水争了好一阵,就都受了伤。粮食现在就剩一小部分,骡子倒是三头都保住了,但在泥地里驮着伤病号也都累得够呛。”

    “好了,其他的先不说。现在得赶紧想办法回营地。营地那边伤员急需救治,粮食也快没了。大刘,你们对这一带熟,看看怎么最快回营地。”孙专员问道。

    “孙专员,这芦苇丛复杂,直接穿过去不行,容易迷路,还不知道前面有啥危险。我看,先顺着芦苇丛边缘走,找到之前常走的小路,再沿着小路回营地,这样绕点路,但安全些。”

    “可顺着边缘走,得花不少时间,营地那边等得及吗?”

    另一个队员附和:“是啊,而且咱们都这么累了,再绕路,我……我走不动了……”

    孙专员没有理会这些杂音,看着大刘直截了当的说道:“营地里没粮,撑不了多久。就按你说的,先顺着芦苇丛边缘走,找到小路回营地。”

    大刘重重点头,“行,我打头阵。”

    队伍绕着泥沼迂回前行,原本就疲惫不堪的众人,此时体力消耗更快。天色愈发暗沉,暮色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缓缓落下。四周的景物渐渐模糊,只能凭借着模糊的轮廓辨认方向。孙专员心中愈发焦急,他知道,夜晚在这荒郊野外行走,危险系数更高。可营地那边情况危急,他又一刻都不敢耽搁。

    气温骤降得厉害,队伍里那两个身体较为孱弱的队员,此刻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嘴唇乌紫,原本就艰难的脚步愈发踉跄。孙专员和大刘对视一眼,都知道这不是能硬撑过去的,立马四周搜寻着,试图找到可以用来生火的材料。可是,洪水过后,周遭一片狼藉,干燥的树枝和枯草早就被冲刷得不见踪影,只剩下湿漉漉的芦苇和满是泥水的土地。

    “大刘,咱得想想办法,这么下去,这俩同志怕是撑不住。”大刘满脸愁容,无奈道:“孙专员,这地方能找的都找了,实在没生火的东西啊。”

    队伍中有人提议:“要不咱先找个背风的地儿,让他们歇会儿,缓一缓?”孙专员犹豫片刻,点头道:“行,先找个地方避避风。”众人在芦苇丛边缘艰难地寻找,终于发现一处稍稍凹陷,被芦苇环绕的地方,勉强能挡住些风。

    两个冻得不行的队员被扶到那里坐下,孙专员脱下自己的外套,拧干多余的水,盖在其中一人身上,大刘也赶忙效仿。“孙专员,你快自己穿着!我不冷!”队员声音颤抖着说道。孙专员摆了摆手,“别说话,保存体力。”

    大刘再次起身,在周围仔细查看,突然喊道:“孙专员,你看那!”只见不远处,有一棵被洪水冲倒的枯树,很是粗壮。外层的树皮已经被泡烂,但树干内部或许还有干燥的部分。

    两人赶忙跑过去,用力将枯树翻过来。大刘用刀撬开树皮,里面果然有一些还算干燥的木屑。“有办法了!”孙专员兴奋地说。随即又找来一些芦苇杆,试图用最原始的摩擦来生火。

    随着手上的动作愈发变快,终于一缕青烟缓缓升起,紧接着,火星出现了。“着了!着了!”

    孙专员小心翼翼地将火星引到事先准备好的芦苇绒上,轻轻吹气,火苗慢慢变大。大家赶紧围拢过来,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暖。两个冻得瑟瑟发抖的队员也渐渐缓过神来,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见火势稳定,大刘拿出一个铝制饭盒,在身旁舀起泥水,架在火上烧着。泥水在饭盒中翻滚,杂质逐渐沉淀到了底部。

    饭盒里的水渐渐有了温度,滚开后,孙专员用树枝挑起饭盒,递给那两名最虚弱的队员。“快,喝上几大口,暖暖身子!”

    热水顺着喉咙流下,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意,两人的状态又恢复了几分,原本冻得麻木的手指也渐渐有了知觉。

    休息了片刻,孙专员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同志们,咱们不能在这儿久留,营地那边还等着咱们呢。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队员们反应了一阵,像是不舍得温热的火堆。但还是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把火熄灭。大刘用树枝把饭盒拨进泥水里滚了几个来回,待不烫了之后,重新踹进怀里,紧接着又快步再度走到队伍最前方,给大家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