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大结局（下）

    后记。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转眼又是新的一年。

    按照前世的进程，在这一年初春，西南数州先会发生水患，紧接着便是北部遂州一带，第二次地龙翻身，近半个大雍，将会处于水深火热。

    齐诩与卫云岚，一直在为此做着准备。

    卫明毅自去岁见证完帝后大婚，便被派去了西南，专门负责治理水道一事。齐诩给予了他极大的权利，西南各州地方官员、世家若有阻拦治水之事者，可先斩后奏。

    北边，自开春起，居住在受地龙翻身影响严重地域的百姓，便被迁居到了别处。

    多重准备之下，天灾对大雍造成的影响，远比卫云岚前世要小。

    由于粮食储备充足，前世灾地百姓食不果腹，甚至易子而食的场景，更是再也不会上演。

    …

    又是一年。

    京中，一处仅有一进，略显破败的宅院。

    院中满是萧瑟凄凉，一名瞎了一只眼的婆子，坐在院里浆洗着衣裳。

    看到坐在屋檐下，摇晃着扇子，头发略有些杂乱，只依稀还能看出曾经俏丽模样的女子无所事事，不禁皱眉喝道：“还不过来帮一把手？”

    “姜嬷嬷，你怎么对我说话呢。”女子的脸色冷了下来。

    “呵。”那瞎了一只眼的婆子冷笑一声，“你还当你是那高高在上的世子夫人，等着人伺候？”

    “若不是看在老夫人的面上，我早就走了。”这瞎了一只眼的婆子，正是晋阳侯夫人秦氏身边的掌事嬷嬷姜嬷嬷。

    不过现在，不能再称秦氏为侯夫人了。

    京中已经没有晋阳侯府。

    年前，晋阳侯府的宅院被朝廷收回，秦氏、沈峰、薛玲珑，只得带着仅剩的两名老仆，迁居到这破旧的一进院子。

    其实比起住在晋阳侯府，三人反倒松了口气。

    自卫云岚当上皇后，在百姓间声誉愈来愈好，他们一直担心会被卫云岚秋后算账。

    好在，对方就像是忘了他们似的。

    现如今，侯府的爵位虽然没了。

    但至少，他们各自还藏有一些私房，只待风声过去，还有机会离开京中，富足余生……

    薛玲珑不耐烦与姜嬷嬷争吵，她身上还藏了三百两银子，打算等到入夏，北地的地龙翻身之灾平息，便带着银票北上。有人说在北边怀州的府城，吃到过新奇吃食，听上去有些像她曾经在京中做过的那些，她准备过去寻寻。

    屋子里，沈峰一觉醒来，回味着梦中已经梦到过无数次的场景，眼底浮现不舍。

    抓起床头的酒瓶，仰头又灌了一口，接着躺倒在床上。

    正房，秦氏喝下一碗汤药，清点了一下匣子里偷偷留下的东西，叹一口气，眼底却有几分庆幸。

    正欲吩咐姜嬷嬷收敛行囊，就听外面巷子里，响起阵阵马蹄。

    紧接着，一行侍卫闯入院中。

    “你们是什么人？”秦氏从屋中出来，看着出现在院中的侍卫，满目惊骇。

    沈峰亦是激灵一下，酒完全醒了过来。

    “你们想做什么？”

    “跪下。”一名侍卫冷声呵斥，接着，将秦氏，沈峰与薛玲珑三人齐齐押至院中，跪倒在地。

    这时，一抹明黄色的裙摆映入三人眼中。

    顺着那金丝勾勒的裙摆，三人向上望去。

    一张格外熟悉，却令他们不敢直视的容颜，出现在眼前。

    “是你……”薛玲珑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梦境中两人的姿态完全是相反过来。那时高高在上的人是她，而躺在床上苟延残喘，苦苦求生的人，才是眼前的女子。

    “云岚……”沈峰喃喃一声。

    立时被侍卫踹倒在地，“住嘴，贵人的名讳岂是你能喊的。”

    沈峰脸颊在地面蹭破了些许，目光仍落在眼前女子脸上，可碍于一旁侍卫们的虎视眈眈，到底没敢再开口喊。

    薛玲珑与沈峰身旁，跪在地上的秦氏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心中满是后悔。

    早知今日，早知……

    “东西呈上来吧。”淡淡的声音落入耳中。

    三人心底，同时生出一抹疑问，什么东西？

    一名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那托盘上，放着三只小巧的瓷杯，瓷杯中隐约有几分酒味飘出。

    三人心底同时“咯噔”一下，不可置信地看了过去。

    随后害怕地战栗。

    薛玲珑望着那三只瓷杯，又看向眼前雍容华贵的女子，缠着嗓音问道：“你……你也梦到了，对不对？”

    沈峰的目光，也落在那张脸上，似是等着一个答案。

    梦中，他们毒杀了她。

    如今，她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已经赢了，为何还不放过我们？”沈峰的嗓音有些干哑。

    却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回给他们的，只有一个冷硬的“喝”字。

    随着那一声令下，毒酒入喉。

    三道身影，同时躺倒在院中地面。

    眼睛仍睁大着，却无人为他们閤上。

    那身着金丝玉缕裙，雍容华贵的女子，只最后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身离去。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这才是他们应有的下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