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蝙蝠迷城（10）

    第一眼看去时，祖蝙以为他又看到了一个蝙蝠侠。

    但仔细留神后才发现并不是，王座上端坐的，只是一尊骸骨而已。

    那骸骨透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仿佛已经存在了无尽的岁月。

    祖蝙缓缓走向王座，从更仔细的角度去观察这尊骸骨。

    骸骨战衣的造型，确实很像蝙蝠侠战衣。

    但制作战衣的材料，却极为原始。

    战衣的面具，是由坚韧的兽皮制成，兽皮经过特殊处理，保留了毛发的边缘。

    战衣的披风用巨大鸟类的羽毛编织，而护甲则是多层皮革，用坚韧的藤蔓串联起来。

    护甲的肩部和胸部位置，镶嵌着一些打磨光滑的甲壳。

    而在战衣的腰带处，还别着一些用石头打磨而成的飞镖。

    该怎么去形容这套战衣呢？

    祖蝙心想，如果远古时候有蝙蝠侠的话，他的战衣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此时此刻，在骸骨的手指上，一枚散发着纯净白光的灯戒正静静地戴着。

    那光芒似乎有着无尽的魔力，让人的视线无法从它身上移开。

    这，便是那真正的白灯戒。

    “戴上它吧……它会给你无穷无尽的力量……”

    有人在祖蝙耳边低语。

    祖蝙猛然转头，发现布鲁斯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刚才那装神弄鬼一样的低语，就是由布鲁斯发出来的。

    “不是，你有病吧！”

    祖蝙差点没有控制住情绪，好险没一拳打上去。

    “抱歉，开个玩笑。”

    布鲁斯摆摆手，“别生气别生气，我刚才就是感觉氛围到了，应该有一声如魔鬼一样的低语。”

    说罢，他转头看向那尊骸骨。

    如同远古蝙蝠侠一样的存在，让布鲁斯很难不感兴趣。

    祖蝙揉了揉耳朵，刚才布鲁斯在他耳边说话的呼吸，让他耳朵有点痒。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心理作用。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祖蝙疑惑问道，“这片白灯戒的意识领域，不应该只有我一个人进来吗？”

    “我没有进来。”

    布鲁斯停下了检查骸骨的动作，直起身，戳了戳自己的身体。

    他的手指直接穿透了胸膛，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你现在看到的我，只是幻象罢了，我本人还在外面。”

    布鲁斯说，“祖蝙，你既然是我的第二人格，怎么还能问出这种问题，显得我们多生分啊？我当然早就对你的人格动了手脚，只是你自己一直没发现而已。”

    对他动了手脚？

    祖蝙表面上微笑着，心里却把布鲁斯骂了无数遍。

    天杀的布鲁斯，真不愧是你啊！

    他脑中迅速思考，布鲁斯到底是什么时候做的这种事，然而不管他如何回忆，都找不出半点线索。

    “别想了，这不是我们现在该纠结的问题。”

    布鲁斯轻描淡写，好像只是在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小事。

    他确实也觉得这是一件小事。

    监视一下第二人格嘛，相信每个人都会这么做的。

    “你监视我多久了？”祖蝙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之前说过的话，难道布鲁斯都能听到？

    “挺久的。”布鲁斯说。

    “所以你一直在偷听我说话？”祖蝙问。

    “别这么紧张，祖蝙，我对你没什么坏想法，哪怕你说有了力量要让我当第二人格，我听了也没生气，不是吗？”

    布鲁斯笑着摇摇头，只觉得自己这个第二人格实在是有些反应过激。

    他伸出手，象征性拍了拍祖蝙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但由于这幅身体是幻象，所以布鲁斯的手没办法真正触碰到祖蝙的肩膀。

    只是意思意思。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到那尊骸骨身上。

    “确实很像……”

    布鲁斯托着下巴分析，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件战衣的设计都很像蝙蝠侠。

    他忍不住想到了一件事。

    “卡图姆！”

    布鲁斯呼唤猫头鹰的名字，卡图姆嘭的一声出现在他身边。

    祖蝙顿时眼睛都直的。

    等等，这只死猫头鹰怎么也能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难道监视自己的，不止布鲁斯一个人？

    布鲁斯没有理会祖蝙心里的胡思乱想，而是在和卡图姆确认着。

    “我记得你说过，有一条时间线的蝙蝠侠被传送到了几十万年前的远古时代。”

    布鲁斯指着那尊骸骨，“是这个蝙蝠侠吗？”

    “不是。”

    卡图姆很果断摇头，“那家伙烧成灰我都能认出来，我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不是他的骨头。”

    布鲁斯点点头，没有追问为什么，选择了相信猫头鹰的判断。

    “那就奇怪了。”

    布鲁斯疑惑说道，“这个远古蝙蝠侠，会是谁呢？”

    祖蝙一直在旁听着，此时终于忍无可忍。

    “你们给我停下！”

    他大声打断了布鲁斯和卡图姆的交谈，脸色阴沉说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让我拿到白灯戒吗？”

    那枚戒指，现在还在骸骨手指上发着光。

    “没人不让你拿啊。”

    布鲁斯一脸奇怪问道，“我们两个只是幻象，又阻止不了你的任何行动，你该做什么去做就是了，为什么要在意我们？

    “难道你还想着，在你取下灯戒的时候，我们在你身后给你鼓掌不成？”

    祖蝙脸上的表情，瞬间跟便秘一样难受。

    他在反思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心理，就好像布鲁斯不点头，自己就不敢擅自行动。

    难道他已经被布鲁斯驯化了？

    当然，祖蝙在心中反思，脸上却不可能表现出来，他板着脸冷冷说道：“我只是习惯尊重别人而已。”

    说罢，他走上前，伸出手，准备摘下那枚灯戒。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灯戒的瞬间，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在空间中响起，仿佛是一种警告。

    祖蝙的手猛地停住，他环顾四周，却看不到任何异常之处。

    然而，那阵嗡鸣声越来越强烈，祖蝙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重锤敲击一般疼痛。

    “怎么了？”布鲁斯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问。

    “有……声音……”

    祖蝙咬着牙，脑中的疼痛感已经越来越强烈，强到他的意识已经无法与之抗衡。

    布鲁斯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祖蝙痛苦的模样，不似作假。

    “你听到了什么？”布鲁斯严肃问道。

    “我听到了……”

    祖蝙刚想进一步解释，疼痛感忽然瞬间拉高了几个层次，祖蝙只感觉整个脑袋都被撕裂成了两半，有一些前所未有的奇怪知识，被灌进了他的脑中。

    几幅画面，在他眼前闪动。

    第一幅画面，整个世界仿佛被某种白色骨刺生物入侵了一般。

    它们很快从世界各地的地下钻出，眨眼间遍布所有人类活动的地方。

    骨刺散发着恶臭，缠住建筑，人类的身体也被寄生，皮下不断有骨刺凸显，痛苦挣扎，绝望呼喊声四起，世界陷入恐慌与混乱。

    然后画面发生了变化，祖蝙看到了第二幅画面。

    在这个场景中，人们像是被电脑控制的傀儡一样，眼神呆滞地站在街道上。

    他们的身体上连接着各种各样的电线，就像牵线木偶一样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

    天空中巨大的电子屏幕闪烁着复杂的程序，一只巨大的眼睛在监控着这一切。

    紧接着，场景又一次改变了，到了第三幅画面。

    整个世界被汹涌的洪水淹没，变成了一片水世界。

    洪水肆意地冲击着一切，将人类存在过的痕迹，完全抹除。

    祖蝙只是看着这些场景，就感觉到极度的窒息。

    这到底是幻觉，还是有可能发生的未来？

    他不知道。

    最后出现了第四幅画面，这一次的场景，不再像之前那样令人绝望，却充满了荒诞与离奇。

    在眼前场景的城市中，天空中降下各种各样奇怪的物品，巨大的扑克牌如同巨型的飞镖，一张张飘落；破碎的玩偶像是从天而降的残肢，带着一种诡异的气息；冒着黑烟的玩具火车，发出“呜呜”的怪声，一头栽落下来。

    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恐怖游乐场。

    祖蝙想不通他看到的这些代表着什么。

    他只知道，如果让场景继续播放下去，自己的脑袋是真的要炸了。

    “布鲁斯！”

    他忽然大吼一声，直接一拳打在自己头上，这一下，让旁边的布鲁斯有点发懵。

    祖蝙犯病到这种程度了？

    “你等等——”

    他想让祖蝙住手，停止伤害自己，但祖蝙的动作却越来越快，他不断敲着，下手越来越狠。

    布鲁斯有点看明白了。

    “你是想把自己敲晕，然后让我这个主人格接管意识？”

    布鲁斯第一次看到祖蝙这样失态，这不是他行事风格，背后肯定有深意。

    他无奈说道：“你不用这么极端，我和你共享思维就是了。”

    布鲁斯之前在祖蝙人格中做过的手脚，让他能够共享祖蝙的记忆，分担思维的压力。

    这是最后的保险手段，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布鲁斯不想使用。

    但现在不用也得用了。

    布鲁斯与祖蝙建立连接，一瞬间，对方看到的那些画面，布鲁斯也立刻体验了一遍。

    与此同时，那股巨大的痛楚，也传导到了布鲁斯的脑中。

    “不对劲！”

    布鲁斯立刻发现了异常，心想这种思维的痛苦不能只让自己和祖蝙承担，他当机立断，通过心灵感应连接上了卡图姆。

    “卧槽！”

    卡图姆瞬间一蹦三尺高，捂着脑袋吱哇乱叫。

    他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布鲁斯这一手，相当于直接给卡图姆来了个见面杀。

    “布鲁斯，你这家伙，就不能当个人吗……”

    卡图姆咬牙切齿，整个身躯颤抖不已，他在这片空间内跳来跳去，缓解着大脑内的疼痛，看起来有点像个皮球。

    布鲁斯的身体也在颤抖。

    “有难同担嘛……”他挤出一副微笑说道。

    现在，祖蝙一个人的疼痛，被分散到了两人一鸟身上。

    并且卡图姆的大脑不同寻常，在抗住绝大部分疼痛的同时，居然还能维持清醒，有条不紊骂人。

    在剧烈的疼痛中，他们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一分钟不到，也可能超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疼痛如同潮水般消退，两人一鸟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他们喘着粗气，良久才回过神来。

    “刚才那是什么……”疼痛终于消退，祖蝙才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不知道……”布鲁斯脑中还有些嗡嗡声，一时之间没办法深度思考。

    只有卡图姆恢复得最快，他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联想到了什么。

    “可能是未来的景象。”

    卡图姆低声说，“刚才那些场景，好像都对应着某个黑暗蝙蝠侠的能力。”

    第一个场景，身上长满骨刺的生物，像是被感染了毁灭日孢子的模样，这是蹂躏者不值一提的小技能。

    第二个场景，人类被电脑控制，这是杀戮机器能做到的事情。

    第三个场景，水世界，不用多说，自然是溺亡怨魂。

    至于最后的第四个场景……

    世界变成一个恐怖的游乐场，能够立刻联想到的，只有小丑。

    或者说，小丑与蝙蝠侠的结合——狂笑蝙蝠。

    “黑暗蝙蝠侠的能力？”

    布鲁斯喃喃说道，“他们在不停毁灭世界？”

    蝙蝠仔的目光，重新移回到那具远古蝙蝠侠的骸骨之上，白灯戒在骸骨手指上闪着光。

    如果他们刚才真的看到的是未来，那只能是白灯戒让他们看到的了。

    “我觉得不是。”

    祖蝙摇头说道，“你们别忘了，这枚白灯戒只存在于女超人世界，就算让我们看到未来，也只会看到这个世界的未来。

    “一个世界，难道还会毁灭四次不成？”

    布鲁斯承认，这番话确实有道理。

    人不能被杀死两次，世界也不可能同时毁灭四次。

    多的不说，就单拿前两个场景比较，如果所有的人类都被毁灭日孢子感染，那后面电脑控制人类的画面就不可能出现。

    不过——

    “万一，白灯戒的预言，不是针对这个世界，而是从我们的视角出发进行的预测呢？”

    布鲁斯想到了一件事。

    之前蝙蝠女侠在研究火星人的遗体时，在其中发现了基因被改编的痕迹。

    人造火星生物里，有黑暗蝙蝠侠的基因。

    如此说来，已经有黑暗蝙蝠侠潜入到这个世界了……

    场景中的画面，并非不可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