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作为父亲的想法

    “歆妍，女儿她……”

    “右手没了。”狄歆妍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水，“我和师妹尽了全力。要不是她是新人类，这伤势普通人早死了10回了。刚才，我们从她身体上，清理伤口取出的弹片和装甲碎片，都快半斤了！”

    钟离锐闭上眼睛，表情痛苦。

    “还有，没有完全结束。她的体征很不稳定。这样吧……”狄歆妍转向叶琳娜，犹豫了一下后，也对小福使了个眼色，“叶琳娜，小福，跟我一起来。”

    叶琳娜顿时会意：“师傅，我随时可以。”

    小福有些疑惑。

    身旁，艾西亚用机械手拍拍她的肩膀：“没事的，跟着两位阿姨一起歌唱就好。记住，唱的时候，想着爱与关心。记住了吗？晓风姐姐，跟你一样，是孩子。你，帮她一把？嗯？”

    “嗯，好的，妈妈，我试试。”小福乖巧地点点头。

    病房中，狄歆妍、叶琳娜和小福，以女生三重唱的位置站定。

    狄歆妍开了个头——

    《柔和的光》

    “啊……”

    这次，狄歆妍依旧选择了一首，女高音单字“啊”美声唱法的歌曲。简单的歌词，伴随着起伏悠扬的伴奏，却蕴含着深沉的情感。病房内的气氛变得庄重而神圣，每一个音符都似乎在为病床上的女孩祈祷，希望能为她带来一丝生机。

    羽嘉实时分析：“夫人歌者拟合度突破99.01%，情感分析：悲悯25%，慈爱30%，母性20%，希望25%。夫人的能力，似乎比以往更强了。主人精神污染度，持续下降，下降至9%……”

    第二段开篇时，听过一遍已经熟悉音调的叶琳娜和小福，加入了合唱。紧随其后，她的声音清澈而灵动，与狄歆妍暗含悲怆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叶卡捷琳娜歌者拟合度突破80.42%，记录为她第一次突破80%，成为强力歌者。情感分析：斗志25%，对英勇牺牲行为的敬佩30%，袍泽之情23%，希望27%。”

    小福努力跟随着两位女性的节奏，虽然有些生涩，但总体也跟上了。因为，歌词只有一个字，只要能跟上音调，就能形成合唱。

    “小福歌者拟合度突破95.5%，情感分析：祝福应援70%，希望30%。歌者能力属性，正能量。”

    “她学会了。”羽嘉记录，“人类的世界，影响人的，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圈子。”

    随着三女合唱歌声的起伏，病房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柔和起来。终于，歌曲缓缓落下帷幕。病房内恢复了平静，只留下女孩微弱的呼吸声和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艾西亚“站”在一旁。她自行调整的新高科技单片眼镜，也在观测晓风的情况。

    “晓风的各项生命体征，逐渐增强，趋于平稳。体内纳米机器人有序化增强。不可思议。这就是零安州首次发现的，歌者的力量。当初，把自己唤回神志的，也是这种力量吗？”

    而羽嘉眼看钟离锐的精神污染程度下降到了10%以下后，悄悄地告诉钟离锐：“主人，放心，小姐度过危险期了。只是，小姐的手……”

    “我知道了。谢谢你，羽嘉。我以后，会保护她。手的问题，我会找她姑姑解决的。这次我们回去以后，我不会再让她当我的护卫了。我会把她安排在她姑姑家里，再也别上前线了。”

    “主人，晓风小姐是个个性要强的战士，你这样做，她醒来以后会不会……”

    “她是个个性要强的战士！但是她也只是个4岁需要父母关爱的孩子！她的心性知识是传输的，没有经过岁月的凝实锤炼！这次她侥幸保住一条命，那以后呢！？她付出一只右手，已经够了！我不要我的女儿，再受这种苦！”

    “主人，你这……爱的有点霸道和自私唉……”

    “羽嘉，你说的没错。但是，我是她的父亲！”

    “主人，如果我是晓风，你也会这样吗？”

    “会。”钟离锐毫不犹豫地坚定道。

    “谢谢。”羽嘉在数据世界中，学着人类，将双手捧在心口。

    在“歌唱疗法”结束后，钟离锐召集狄歆妍、陈逍遥，开了个小小的“家庭”会议。

    “歆妍，逍遥妹妹。我有话对你们说。”钟离锐此刻，表情肃穆而坚决，“逍遥妹妹，这次我们回零安州以后，晓风不再作为我的近卫，改为你的近卫吧，陪着你，守在研究所。”

    陈逍遥一愣：“阿锐哥哥，你这是，不想晓风再受伤害，所以？但是，你可是知道的，晓风的脾气？你不让她守护你，不让她继续战斗？她会怎么想？”

    “第几次了？”钟离锐盯着陈逍遥的眼睛，“第一次，联盟保卫战的时候，她被C2打成重伤！第二次，你爸偷袭想抓你的时候，她被你爸打成重伤！现在这一次，她永远失去了天然的右手（C0-S型新人类没有C3型断肢再生的能力）！够了。我说的，够了！我不会让我的女儿，再受这样的苦了。”

    此刻，钟离锐的语气坚决，眼神凌厉，气场霸道，整个人一股不容置疑的神态。

    狄歆妍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义女，又看了看此刻又变回霸道总裁的丈夫，微微叹息：“阿锐，晓风毕竟跟着我们一段时间了。她对我们两个心理上的依赖，可是很强的。我看，她醒来以后，你给她点选择余地吧，不一定是强逼着她去守卫研究所，也可以跟我一起，在医疗组啊。”

    陈逍遥闻言，立刻附和道：“哥哥啊，我看，还是嫂子的意见更合理。你们可是她的父母。你怕女儿跟着你有危险，那你让晓风跟着嫂子，她妈妈不就行了？医疗组一般没这么危险的哟？”

    “呃……这个。”被狄歆妍和陈逍遥这么一说，钟离锐倒没有立刻反驳。因为，他觉得妻子和义妹的话没错——尤其，他听了两人的意见后，也觉得，女儿似乎，跟着妈妈更好……这似乎比自己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要更合适一些。

    “行啊，晓风醒来以后，我们问问她的选择吧。”钟离锐的语气软化了下来。

    “这才对。”狄歆妍微笑道，“我知道，你是个宠爱女儿的父亲，看着女儿受这么多伤痛心里过意不去。但是，孩子也有自己的选择，你不是独裁者，也得听听她的意见？是吧？你不是最反对独裁了吗？”

    钟离锐：“没错，我的确是反对独裁……也是。好吧。”

    狄歆妍与陈逍遥相视一笑，松了口气。

    眼见晓风已经脱离了危险，钟离锐穿上了大侠龙雀机甲，上了甲板。

    甲板某处，三头犬射来的尖刺，依然牢牢地扎在战舰的甲板上。

    “主人，别碰。尖刺上残留的物质，对金属有强腐蚀性。我赑屃号的重型装甲都没完全抵挡住，你的轻型装甲还是别冒险了。”

    羽嘉提醒道。

    这一刻，钟离锐悻悻然地缩回了手。其实他是想学电影里斯巴达战士士官长那样，弄碎一块当做这场战斗的纪念品来着……见羽嘉提示危险，也只能作罢。

    身后，同样也登上甲板想查看受损情况的陈逍遥，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赑屃号与饕餮号，在海滩边上守了大约6小时。这段时间，陈逍遥配合战舰上的维修技术人员，以及黑衣机械暗卫的帮助下，在经过充分清洗消毒无害化后，将尖刺取了下来。当然，清洗之前，陈逍遥也用专用的容器，收集了尖刺上腐蚀物质的样本，进行研究。

    取下尖刺之后，陈逍遥用切割工具，取下了一大块，放进了一个特制的盒子里。

    当赑屃号与饕餮号维修人员简单维修完成之时，旋龟号也抵达重返了战列。

    “钟离总督，卫星显示，剩下的两只地狱犬怪兽，吃干净了岸边那只的身体之后，从阿拉斯加陆路，正在返回安大略湖畔途中。现在海滩边上，只剩下了那只地狱犬的巨大骨架。”栢灵馨汇报道，“它们是真的退走了。”

    “虽然是两只吃一只……但是这么快全吃完，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钟离锐有点失神。

    “不夸张。世界没变化之前，这种本事好几种动物也有。”陈槃轻松地回答道。

    一听这番解释，钟离锐顿时没了脾气，确实……如果说天然的生物都有这种本事，绒血地狱三头犬这种融合怪兽，拥有这种本领，貌似也不是没可能。

    “这次海峡冰层被炸断后，再次结冰要等到11月了。白令海峡本来就是当年11月开始结冰，1个月后冰层能够通过地狱犬的程度；次年4月解冻。我们现在等于把解冻的时间提前了。”陈槃冷静地向钟离锐和龙战野汇报道。

    “嗯……也就是说，这次白令海峡大撤退，我们为米国人、罗刹人，还有我们自己，多争取了7个月准备时间。否则，要是没有这次作战行动，以这次我和钟离小子同那仨条狗货交手的情况看，不仅阿拉斯加的米国残余军民会全灭，杰日尼奥夫角要塞的罗刹国军民，也不能幸免。”

    “我同意龙老的意见。而且，一旦罗刹人的要塞被破，亚细亚洲大陆的门户洞开，我看迟早有一天，我们也会被地狱犬追着跑。这几乎是蓝星最后人类的存亡问题了。”钟离锐叹息道，“即使这次我们胜利了，我们剩下的时间，也只有7个月。我们要拼了命地增强实力啊。”

    大乾远征舰队参会所有人员都表情严肃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