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无常

    “锦芸，下雪啦！”

    余果一脸兴奋地拉着赵锦芸凑到了窗户前。

    冬日的清晨，一片片小雪花从天而降，飘落在地瞬间化为了水。

    “果果，这雪挺小的。哪日你去B市，我请你去看冰雕和滑雪。”

    B市的冬天室外温度达到零下几十度，S市的冬天对于赵锦芸来说不算啥。

    “好哇！锦芸，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北方哎。”

    “哎哟，小可怜，说还有哪没去，姐姐带你耍。”

    赵锦芸亲昵地捏了捏余果那柔软的小脸蛋。

    “切！你跟我一般大，可不是我姐姐。”

    “哟，小姑娘胆子大了哈，敢冲我翻白眼了哈。”

    赵锦芸佯装生气，摸起了余果的身上的痒痒肉。

    余果怕痒，忍不住咯咯直笑，实在受不了当即投降、求饶。

    二人在宿舍打闹了一会，便聊起了元旦的安排。

    赵锦芸自然不回B市，她和傅恒约好去他奶奶家玩。

    余果呢？她等洛川来接她回家玩。

    12月31号，这天天空中的雪花簌簌地往下落，大地变得白茫茫一片。

    操场上有不少嘻笑打闹的年轻男女们。

    他们兴致勃勃地堆雪人、打雪仗、雪中舞蹈……

    余果身穿鹅黄色短款羽绒服，耳朵上戴着白色毛茸茸的兔子耳罩，被个高的赵锦芸半搂进怀里。

    怕余果被不长眼的雪球砸中，赵锦芸搂着她快步穿过了人多的大操场。

    一穿过操场，赵锦芸便松开了余果，改搂为牵着她的手，生怕她摔跤。

    二人边走边聊，往三号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果果，洛老师几点来接你？”

    下午就只有一门课，上完了，他们就放假了。

    “大概六点半左右吧。怎么啦？”

    “那我和傅恒说一声，等洛老师来了，我们再走。”

    “没事，你们先走呗。我一人在宿舍刷刷手机，看看书，三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

    “行。那你就呆在宿舍等洛老师，记得哪也别去，知道吗？”

    见赵锦芸一脸紧张严肃的模样，余果有点哭笑不得。

    “晓得啦！你别老把我当小孩子嘛！”

    “唉，果果，你呀，太单纯，这世上变态可多了。”

    “……”

    她真的有这么不让人放心么？好像有那么点。

    舍友们陆续离开了宿舍，只剩下余果一人。

    她撑着脸蛋无聊地望着窗外的雪景发起了呆。

    楼下整个地面完全被大雪覆盖，积雪上布满了深浅不一、大小不一凌乱的脚印。

    洛川开车能过来吗？

    当然是能的。

    自马路上积雪后，为了方便人们正常出行，S市政府特意安排了不少铲雪车日夜工作。

    洛川因为想早点去接余果，所以就跟离家近的苏南调了一下课。

    原本他是最后一节的，给调到了倒数第二节。

    上完课，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接他许久未见的小姑娘。

    路上他买了她最爱吃的面包，给她在路上垫肚子。

    由于下雪，洛川行驶速度比平常慢了不少。

    直到下午五点半左右，洛川才到S大。

    洛川把车停好后，直奔余果宿舍楼。

    到了宿舍楼下，他没有上楼，而是在楼下跟余果打了个电话。

    “果果，我到了，下来吧！”

    “这么快呀！好的，我马上下来。”

    余果欣喜若狂，匆忙提上大包，换上靴子，锁好宿舍门，噔噔噔地下了楼。

    洛川听到动静，双脚不自觉地上了几个台阶。

    “慢点！小心摔跤。”

    “不怕，有老师你在嘛！”余果站在楼梯拐角冒出可爱的小脑袋冲他甜甜一笑。

    “嗯。来，包给我吧！”洛川享受她对他的信任和依赖。

    洛川一手提着包，一手牵着她，边走边聊。

    到了停车点，洛川将车倒出来后，余果上了车，坐在了副驾上。

    副驾是洛川要求她坐的。

    “果果，我买了点你喜欢的面包，路上肚子饿了就吃点，热水杯也在那袋子里。”

    老师，一如既往的贴心。

    余果有生之年能认识洛川，她一直觉得荣幸之至。

    “嗯，老师，你慢点开，不着急。”

    果妈知道余果要回来，夫妻俩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了不少菜，全是她爱吃的。

    洛川车子一启动，他就给果妈打了个电话。

    余果笑眯眯地吃着面包，和洛川讲述着赵锦芸和傅恒这对欢喜冤家的趣事。

    二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在某条国道上等红绿灯，红灯有四十五秒时，洛川扭头帮余果拧热水杯盖子。

    就那么一瞬间，一辆超载的大货车从后猛地加速撞向了洛川的车。

    “砰”地一声响，洛川的车被一股巨大的外力撞得在地上连翻了好几圈，最后撞到护栏掉入了河水中。

    洛川在危急时刻，下意识伸开双臂将余果的脑袋紧紧地护在了胸前。

    “果果，别怕。”

    无数碎玻璃划过他的脸颊和胳膊，微热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她的脸上。

    余果的双眼除了惊恐还有慌张。

    她想仰头瞧一瞧他究竟伤在了哪，却被他死死地摁在怀里。

    她的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巨大的撞击声，车子摩擦地面的声，现场尖叫声，以及某人的心跳声。

    在二人落水后，路上的所有车辆都自发停了下来。

    有人报警，有人控制了肇事的大货车司机，有人试图下水救人。

    试图下水救人的几个男子，被河面上覆盖的冰给吓得当场退缩了。

    这是在S市，若放在B市，B市市民毫不犹豫地下水救人。

    大货车司机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双眼失神地望着河面渐渐下沉的某车，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关我的事，都怪刹车失灵。”

    如果没人拦他，估计他敢开着车一溜烟跑了。

    有人看不惯大货车司机这副怂样，敢做不敢当，直接怒甩了他一巴掌。

    “你踏马喝了酒还敢开车？你要是着急投胎，别害别人啊！什么刹车失灵，我告诉你，你甭想找借口。”

    醉酒驾驶，严重得坐牢。

    大货车司机被一巴掌打醒了，坐在地上竟嚎啕大哭起来。

    他明知下雪天，路不好走，他偏偏跟着了魔似的喝了酒。

    他没敢说他把油门当刹车踩了，车子撞了无辜的人。

    人生真的无常，前几分钟，余果还在跟洛川聊学校的趣事。

    这会，在冰冷的河水里，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