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云吞摊

    林默、萨莎来到了集市上，拿着黄婆和女儿孙女的合影，在摊贩处挨个询问，有人指向云吞摊，二人便顺着人群找到云吞摊，是小禾在摊位前忙碌着。

    馄饨香气扑鼻而来，林默又遇到了久违的锅气，再看锅里，云吞散如云朵，林默有些馋了，最近查案老是碰到美食，不知道鼻子本就不太灵光了嘛。

    萨莎掏出自己的警官证问小禾：“你是黄婆的女儿吗？”

    小禾只是看了眼二人，道了声是，但手上不停，继续做云吞。

    林默打量着小禾，他看出来小禾的眉眼和黄婆很像，连皱纹的方向都是一样。

    萨沙继续问：“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小禾往开水里丢云吞：“我今天已经被问了好多次了，我不知道。”

    “那她可能在哪？”

    小禾舀起来一碗汤，往里面加调料，不耐烦了：“都说了我不知道，自从她加入静心会，我再没联系过她。”

    萨莎停下笔记：“为什么？”

    小禾把云吞捞起来，漏勺在锅沿用力敲了敲发出声响。

    “她被那些人洗脑了，把钱都捐给了他们，她简直疯了。”

    萨莎不明白：“你明知道她会上当受骗，为什么不去阻止她？”

    小禾看也不看她，单用手捻起葱花香菜，洒在云吞汤上：“我试了，没有用，她说这次信的绝对不会错！”

    她用泰语高声招呼客人：“大份云吞，好嘞！”然后继续开始新一轮包着云吞。

    小禾手上一直没停，一边碎碎念：“我还要养家！我不能老跟着她，我还要攒下图图以后上大学的钱，活着就够难了，我不想再有任何负担。”

    萨莎放下自己的笔记本，失望地看着眼前这个和黄婆几分相似的女人：“你把妈妈当作负担吗？”

    包云吞的手终于停了，那双疲惫的眼睛不再有攻击性，小禾只是抬头，轻轻看了眼萨莎：“是！我拼尽全力生活，但我只能勉强做好其中的一个！做一个好女儿，或是一个好妈妈！”

    小禾往汤里丢云吞，溅起来一些开水到萨莎身上：“像你们这种衣食无忧的人，不懂！要吃云吞就点单，不吃就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小禾说完，萨莎也沉默了。

    这就是众生皆苦的唐人街，林默看着萨莎受伤的神情，心里叹着气。

    萨莎看着集市上每个挣扎求生的摊贩，心里自然冒出来一些有的没的，她想问林默，又不好意思，只能把情绪藏在心里。

    林默带着萨莎走出集市的角落，就看到几个孩子在玩耍，黄婆的孙女图图也在其中，林默认出来了，因为黄婆在图图身上留下的印记很明显。

    环顾四周，林默走到冰激凌摊，买了两个冰激凌，递给萨沙一个，然后走到孩子们面前蹲下。

    林默拿着冰激凌炫耀似的告诉他们，冰激凌的叔叔说他们都中奖了，每个人都可以得到一个冰激凌，去晚了冰激凌就卖光了。

    孩子们欢笑着去取冰激凌，而图图跑得最慢，被人绊倒，差点摔了一跤，好在萨莎眼疾手快扶住图图一把。

    萨沙看着图图渴望的眼神，便把自己手里的冰激凌递给图图，她蹲下来：“你是叫图图吗？”

    图图接过就不停地吸吮着冰淇淋，点点头：“你是找我婆婆吗？”

    一旁的林默诧异：“你怎么知道 ？”

    图图指着萨莎的制服：“今天很多警察叔叔问过我。”

    萨沙帮图图擦掉脸上的冰淇淋沫：“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然而小禾在不远处的大喊打断了问话，两个大人回看过去，是一脸怒容的小禾。

    图图看了看妈妈，然后又看向林默和萨沙，图图轻轻说：“外婆不见了，我妈说她脑子有病。”

    图图拿着冰激凌，跑回到小禾身边，把冰淇淋递给小禾，小禾摸摸孩子头，瞪了林默和萨莎，带着孩子走开。

    萨莎看着母女背影：“怎么会有孩子说，自己妈妈脑子有病呢？”

    林默摸着自己的鼻头，却仿佛豁然开朗：“脑子有病，这可能不是一个比喻。”

    ……

    医院的诊室里，依然安静到只剩下灯箱的白噪音。

    大夫将黄婆的病历递给林默和萨莎，告诉两人黄婆是晚期脑癌，两年前就确诊了，但没多久黄婆就放弃了治疗。

    萨沙不懂：“怎么能放弃治疗呢？”

    大夫叹了口气：“这种事，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这就是老无所依。”

    林默心里慢慢找到了谜团的线索，老无可依、若真是老无可依，那敢去杀人的黄婆能依靠谁呢？

    两人走出医院，萨沙接到警局的电话，告诉林默纳文胃里的钥匙复制好了，他们可以去犯罪现场找锁了。

    难关终于来了，林默知道，真相就会从这个锁里揭开。

    ……

    萨莎和林默还有鼻头等警员、法医都重新回到了纳文律师事务所的犯罪现场。

    林默在现场佛龛处找出了福袋，被他递给法医。

    “帮忙查一查这里面的成分，看看是否和纳文胃内的药物成分一致。”

    法医点头，拿走福袋离去。

    鼻头从封口袋中拿出复制钥匙：“就是这个，我们复制了几把。”

    萨沙指挥着大家：“大家都去试一下，不要错过每一把锁！”

    鼻头也附和着：“不能错过每个角落哦。”

    众警员接过钥匙分别去试房间内的各个锁头。

    看着大家都在行动，萨莎却问林默：“阿明加害纳文，或许是因为私人怨恨，可黄婆对你下手，是怎么回事？”

    林默发现萨莎也在案件中有所成长了，开口分析道：“那时她并不知道，我怀疑过她，黄婆杀我的动机是关键。”

    “对啊，他没理由恨你啊。难道，真的都和静心会有关？”

    林默看着佛龛，心里默念静心会，嘴上说：“如果弄清楚，案子就解决了。”

    没过一会儿，鼻头拿着钥匙回来报告：“全都试过了，都不对。”

    萨沙无可奈何，突然灵机一动：“要不要去问下小茶？”

    林默思虑着，他感觉如果找到钥匙，会有可怕的真相等着他，但更可怕的是连他也不想面对这样的真相。

    看到萨莎和林默回来，陪伴小茶的女警示意他们稍待，在和小茶交代了几句后才离开。

    小茶的情绪比之前稳定多了，只是有些安静。

    林默开门见山，直接拿出复制的钥匙：“这把钥匙你见过吗？你应该见过的，这是你父亲的钥匙，是对案件非常重要的证物。”

    小茶看了看钥匙，只是摇头，反而问起林默是否找到黄婆的下落，林默见状只能收起钥匙，他也摇摇头：“你知道她可能会去哪吗？”

    “除了出去干活，婆婆别的时间都会去静心会。有时也会来找我。”

    林默心想小茶也知道静心会？黄婆难道会带着小茶去静心会吗？

    林默有些不妙的预感，但神色如常，他继续问：“爸爸去世的那晚，婆婆来过吗？”

    观察到小茶开始感到焦虑和不安，林默知道自己可能抓到了什么。

    “我知道黄婆她不是坏人，对你像对图图一样好，她只是做了错事。”

    小茶神情彻底紧张起来

    林默趁势追击：“每个人都会做错事。你告诉我，是在帮她。”

    小茶仿佛像她本人做错事一样低下头，嗫嚅：“她……来过。”

    林默想到之前女警的示意，连忙放缓了声音：“可以告诉我，那天婆婆做了什么吗？”

    但小茶还是慢慢变得惶恐、害怕，仿佛她真的做错什么了一样：“她……就是在你打开衣橱后来过啊……”

    林墨感觉自己被耍了，但他还是不明白，小茶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见小茶含泪问沉思的林默：“婆婆会坐牢吗？我好想她做的冬阴功汤呀。”

    可能是气味对记忆有加强作用，想到黄婆的冬阴功，小茶突然情绪失控，开始放声痛哭。

    小茶的痛苦好像激发了林默的记忆开关，有些他不想回忆的往事突然翻涌上来。

    林默慢慢蹲下，靠近小茶，眼里也含着泪花：“小茶，别哭，我懂……我和你一样……我的家人也是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开的。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给你做冬阴功汤。”

    小茶情绪终于有所缓和。

    林默也像是在演戏一般，他沉稳地说着，像个靠谱的大人：“我去把婆婆找回来。如果婆婆回来，你告诉她别走，我也喜欢她做的冬阴功汤，好不好？”

    小茶点了点头。

    林默叫上萨莎，两人出发，去找另一个会做冬阴功汤的女人——黄婆的女儿，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