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收拢文官清流

类别:女生频道 作者:逢考必过字数:2172更新时间:25/03/09 01:14:09
    赵婉兮听闻,只觉得晦气,怎么在哪里都能碰得到这家伙。

    “我是你什么人?”

    “......”

    “今日言大人在朝堂上为我抱不平,而后遭此祸事,于情,我不该来探望吗?

    我为公主,是皇家之人,来探望忠臣,于理不合吗?”

    “......”

    “倒是你,你是臣子,既见本宫,为何不跪?”

    赵婉兮冷笑,既然讲礼法,那就好好掰扯掰扯。

    乔状元一愣,急忙随即俯身跪拜。

    赵婉兮故意晾了他一会儿,才缓缓道,“起来吧。”

    但她却没有从乔毅的脸上,看到一丝愤懑和不服。

    乔毅起身后,下意识地看向赵婉兮。

    今日朝堂上,他便是这样下意识地盯着赵婉兮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当日城门手书退婚书的女子倩影与朝堂上进退有度的公主殿下重合,让他完全挪不开眼。

    他突然发现,公主也在看着自己,急忙低下头去,望着自己的靴尖,心跳如擂鼓。

    “你为何在此?”

    乔毅又抬起头来,发现赵婉兮的确是在问他,忙回道,“言大人是我的恩师,我听到消息,便立刻赶来了。”

    赵婉兮点点头,她还是头一次知道,言淳在朝中还有门生。

    这性子是言大人的学生无疑了,就是心境和本事比他师父是差远了。

    言夫人正站在床边,低低哭泣着。

    她一直只是个安守本分的内宅妇人,全然依靠丈夫生活,如今言淳在自己家中就被庄晋殴打重伤,她几乎被吓破了胆。

    “师母,您别哭了,庄晋跋扈至此,我们这些文官清流们,绝不会放过他!”

    赵婉兮突然问道,“与你一般师从言大人的,留在京中的,还有多少人?”

    “老师遵从孔夫子有教无类,门生众多却大多是寒门学子。

    京中世家林立,他们挤不进来,只得去地方任职。

    如今留在京中的,除了在下,都是些三省六部中的从属小官。”

    “今日朝堂之上,我也看得出来,庄晋在南安国只手遮天,几乎没有官员敢违抗他,你又准备如何带领文官清流同他对抗?”

    “文死谏,武死战!我们文官即便力弱,却还有一条性命可以拼。”

    乔毅这番话,让言氏一族无比感动。

    赵婉兮瞧着他神情坚毅,这番无畏之言倒是真心。

    “难不成,你想集结跟你一样不怕死的自诩清流之士,去朝堂上以死相逼,让陛下惩治庄晋吗?”

    赵婉兮冷笑一声,“当真是读书读傻了!”

    乔毅被她这话刺痛,“我等愿为大义牺牲,公主缘何嘲笑于我?”

    “你以为死了你们几个,南安就能变天了?

    只有活着,才能去搜集庄晋错处,才能壮大自身实力,最终一举歼灭奸人,死了就只是死了,唤不醒如今朝堂这群冷漠之人!”

    青砖剥落的言府庭院里,乔毅的皂靴碾过石阶裂缝里的碎冰。

    他望着竹帘后昏睡的言淳,喉结重重滚动——老师素灰中衣渗出的血渍,像泼在雪宣上的朱砂。

    “乔大人来得倒快。“

    玄铁护腕撞得门环叮当作响,冯远征抱着药罐侧身而入。

    赵婉兮檀色裙裾随即扫过门框,腰间玉佩与软剑穗子相击,发出碎玉般的清响。

    乔毅呼吸一滞,三日前城楼上割断红绸的金簪寒光,又刺痛了眼角。

    “公主殿下竟纡尊降贵来这陋室?“乔毅指节抵着案角发白,条案裂缝里嵌着半块松烟墨。

    他记得那日赵婉兮立在城门箭楼,朝阳将她的银纹束腰映得雪亮:“本宫宁嫁山河,不配朽木。

    “此刻她发间木簪在烛火下泛着幽光,竟比凤冠更灼目。

    冯远征突然闷笑,铜盆里的药汤晃出漩涡:“听闻庄贵妃往乔大人书房送了十二颗南海珠?

    “他刀鞘上第九道新刻痕泛着青,恰是言淳这月遭弹劾的次数。

    赵婉兮指尖抚过枕边染血的奏章,突然逼近半步,乔毅看见她睫毛在鼻梁投下的影子里,藏着颗朱砂小痣。

    “乔状元可知这些东珠浸过孔雀胆?“赵婉兮广袖翻卷,半块螭纹玉佩擦过乔毅袖口墨渍。

    他嗅到冷梅香混着铁锈味,惊觉她腕间缠着渗血的纱布——正是三日前西郊马场惊马时,他亲手递过的素帕。

    窗外北风卷起屋顶茅草,冯远征的佩刀适时挡住漏进来的寒气。

    赵婉兮将密信按在染血的枕下,转身时裙裾扫过乔毅官袍第三处补丁:“明日卯时三刻,太仆寺马厩会有你要的《庄氏漕运录》。“

    药雾升腾间,乔毅瞥见她束腰暗纹里半枚凤印残痕。二十步外马厩突然传来嘶鸣,惊飞了落在谏草枯枝上的寒鸦。

    赵婉兮指尖轻叩窗棂,三声蝉鸣般的脆响,檐角立即闪过玄衣卫的银线腰牌。

    “公主连谏台司的暗桩都能调动?“冯远征药杵在铜钵里碾出火星。

    赵婉兮却将染血的帕子抛进药炉,火苗倏地蹿高:“三年前本宫割断的可不止婚约。

    “她腕间纱布散开,露出虎口陈年剑茧——正是乔毅在国子监藏书阁惊鸿一瞥的笔迹主人。

    "皇上说这迦南香安神。"庄妃丹蔻划过赵婉兮素白襦裙,在项圈暗格处重重一按,"姐姐可知,本宫如今嗅不得墨臭。"

    窗外忽起北风,卷着太医院脉案残页扑在窗棂。赵婉兮广袖轻扬,半块螭纹玉佩擦过项圈珠面:"妹妹这项圈倒是精巧,南海珠配孔雀胆,最宜安胎。

    “她瞥见脉案上朱砂批注的"阴盛"二字,唇角勾起冰冷笑意。

    此刻乔毅正跪在养心殿青石砖上,怀中《庄氏漕运录》硌得肋骨生疼。

    皇帝把玩着南珠香囊,明黄袖口龙纹掠过他额前冷汗:”乔卿可知,庄晋昨日献了百车迦南木?"

    "臣只知漕运录第三十六页,记着迦南木里夹带的暹罗火器。

    "乔毅抬首时,恰见冯远征玄铁护腕在殿外反光。羊脂玉坠突然坠地,南珠粉末在青砖上铺开星图——正是那日赵婉兮在马厩用剑尖所画。

    皇帝倏地起身,项圈珠光映着乔毅官袍补丁:“婉兮前日求了道赐婚旨。”

    龙靴碾过星图,“她说要嫁个能焚尽迦南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