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试炼第一关

    清风镇的清晨，薄雾如纱，笼罩着喧闹的广场。林尘跟在苏小婉身后，挤过熙攘的人群，踏上了一片宽阔的青石地面。广场中央，一座高耸的石台映入眼帘，台上站着三位清风派弟子，个个气势凌然。居中的白衣弟子身姿挺拔，衣袂随风轻摆，面容冷峻如冰，双眸深邃似渊，仿佛能看穿每个人的心思。他的左右两侧，各立着一名灰袍弟子，手持长剑，沉默不语，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数百名通过预选的少年聚集于此，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的味道。

    “肃静！”白衣弟子的声音骤然响起，如雷霆炸响，震得人群瞬间鸦雀无声。他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冷冷道：“清风派试炼，共分三关：体力、耐力、悟性。今日第一关，负重行山！”话音未落，他袖袍一挥，台上“轰”的一声，数十块巨大的石锁从空中坠下，每块足有百斤重，砸在青石地面上，尘土飞扬，震得人耳膜发颤。石锁表面粗糙，满布青苔，边缘还有风化的裂纹，显然是从山中采来的天然巨石。

    白衣弟子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人背负一块石锁，绕后山三圈，限时两个时辰。过者入下一关，失败者淘汰！”说完，他双手负后，目光如刀，静静注视着下方骚动的人群。

    林尘站在人群边缘，低头打量着脚边的石锁，心中暗自皱眉。这后山比预选时的那座山大了足足三倍，山路蜿蜒崎岖，坡陡林密，再加上百斤石锁的重量，即便是他苦修三月，也没十足把握。他下意识攥紧了腰间的“斩风”剑，剑柄冰冷的触感让他心神稍定。苏小婉凑近他，低声道：“别硬扛，用气感卸力，能省不少劲。你那凡人之躯，逞强只会把自己累垮。”她语气轻快，却带着几分提醒。

    林尘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他蹲下身，双手抓住一块石锁边缘，指尖嵌入粗糙的石缝，用力一提。石锁沉甸甸的分量压得他肩膀一颤，双腿微微发抖，背脊瞬间被拉得紧绷。他咬紧牙关，将石锁稳稳背在肩上，粗布衣衫被石头的棱角磨得“刺啦”作响，肩头传来一阵刺痛。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让重量均匀分布，这才迈开步子，跟着人群走向后山。

    试炼正式开始，广场上一声锣响，数百少年背着石锁，脚步沉重地冲向山路。刚踏上山脚，林尘就感到脚下泥土松软，夹杂着碎石，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稍不留神便会打滑。他低头一看，前方已有几人摔倒，石锁滚落山坡，砸得尘土飞扬，有人捂着腿哀嚎，有人干脆瘫坐在地，满脸绝望。

    林尘不敢分神，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感缓缓运转，顺着筋脉流向双腿。暖流涌动间，腿部的酸胀稍稍缓解，他步伐稳住，一步跨出三尺，慢慢跟上队伍。山路两旁的松树高大挺拔，枝叶间透下斑驳的阳光，风吹过时，针叶沙沙作响，夹杂着远处隐约的鸟鸣。可这自然的宁静，却掩不住试炼的残酷。

    第一圈还没走完，林尘的额头已渗出豆大的汗珠，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干裂的泥地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小点。他的粗布衣衫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肩头的石锁仿佛越来越重，像一座小山压得他喘不过气。前方传来一阵惊呼，他抬头一看，一个瘦弱少年脚步踉跄，石锁从肩头滑落，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那少年扑倒在地，嘴角吐出一口鲜血，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林尘咬紧牙关，心中默念：“不能停！”他狠狠一甩头，将汗水甩开，继续迈步。苏小婉走在他左侧不远处，背着石锁，步伐虽慢却异常平稳，青袍被汗水打湿，贴在腰间，勾勒出纤细的身形。她偶尔回头瞥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关切，似乎在暗中观察他的状态。林尘见状，心中燃起一股倔劲，低吼道：“我不能输！”声音虽低，却像给自己打气。

    第二圈时，山路渐陡，林尘的双腿开始发软，每迈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膝盖隐隐作响。气感已消耗大半，体内只剩一丝微弱的暖流，在丹田处游走。他喘着粗气，喉咙干得像被火烧过，嘴唇裂开细小的血口。抬头一看，领先的队伍只剩十余人，苏小婉赫然在列，她的背影虽有些摇晃，却依然坚定。林尘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在口腔中散开，刺痛的神经让他精神一振，那丝气感竟又涌出一分。他低吼一声，加快脚步，硬生生超过几个气喘吁吁的竞争者，泥土被他的脚步踩得飞溅。

    最后一圈，林尘几乎是凭着一股意志在走。双腿如灌铅般沉重，肩头的石锁仿佛要将他压进地里，背脊传来阵阵剧痛，像被撕裂一般。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耳边只剩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脏“砰砰”的跳动声。山风吹过，带着凉意，可他却感觉不到，只觉全身滚烫如火。终点就在前方，隐约可见白衣弟子的身影，可那短短百步，却像隔着万里。

    就在这时，右侧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高大少年突然斜冲过来，满脸狰狞，肩头扛着石锁，竟是想挤掉林尘，抢占名额。那少年身形魁梧，气息虽紊乱，却带着一股蛮力，直直撞向林尘的左肩。林尘心头一怒，硬生生扛住这一击，肩头传来“咔”的一声剧痛，骨头似要裂开。他咬牙站稳，趁着对方冲势未停，猛地一甩肩，将背上的石锁砸向那人。那少年躲闪不及，被石锁砸中胸口，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翻滚着摔下山坡，扬起一片尘土，骂声渐远。

    林尘顾不上喘息，趁着最后的力量，踉跄着冲过终点线。脚刚踏上平地，他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石锁“砰”的一声砸在身旁，震得地面微颤。他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如鼓，汗水混着泥土糊满脸庞，模糊了视线。白衣弟子站在台上，低头扫了他一眼，淡淡道：“通过。”声音冷漠，却让林尘心头一松。

    他侧头一看，苏小婉正笑着走来，手中拿着一块木牌，递给他时调侃道：“你这倔劲，真像头牛。”林尘咧嘴一笑，露出满是泥污的牙，低声道：“牛也得修仙。”他接过木牌，指尖触到粗糙的纹路，疲惫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广场上，喧嚣渐散，第一关结束，只剩五十余人站着，其余都被淘汰，或瘫坐喘息，或垂头离场。

    林尘靠着石锁坐起身，抬头望向远处的后山，心中暗道：这第一关，拼得是命啊。